两人都对昨晚的争执默契性的闭口不谈。
陈裕景胸前还挂着围裙,一副居家男人打扮,手搭在椅子上,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咬肌止不住鼓了鼓。
工作照做。
逢夕宁依旧朝九晚五,论文依旧写的头疼。
除夕,本该是一个阖家欢聚、守夜的日子。
街上很多商店都打了烊,挂上休假的告示牌。
逢夕宁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一个蛋糕。
拿出2和0的蜡烛。
她用打火机点燃,在咖啡店空荡荡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等到日落升起,等到整座城市除夕倒数。
烟花在爆炸。
维港边的人群在沸腾。
十、九、八、七、六……一!
逢夕宁吹灭蜡烛,对着自己说。
—— 二十岁的逢夕宁,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更坚强勇敢。
手机不断有庆祝逢夕宁生日的消息轰炸。
崔茜西发的。
“宁宁,生日快乐,我要和爸爸妈妈去拜访亲戚。等我回来,我带你好好去庆祝一番!”
蒋纯羽发的。
“当当当!祝我们美丽大方又迷人的夕宁小姐,二十岁生日快乐!改天约饭啦。”
还有一些同学和相识的人,发着各种各样的新年庆祝和生日祝福。
滑到底,躺着一条陌生的消息。
“生日快乐。”
没有署名。
她早就删了梁觉修的联系方式,逢夕宁看着那条消息,发了好久的呆,最后还是选择把消息给删掉。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除夕啊。”
——“哇,那你好幸福。又能收到新年红包,又能收到生日红包。”
——“真的吗?”
——“对啊。你知不知,你的出生,是在整座城市欢迎庆祝声中到来的?”
——“听起来很浪漫?”
——“何止浪漫,你是天大的幸运啊!”
从小到大,但凡知道她生日的人,都会感叹她的赶巧。
可热闹散去,还剩什么。
没人知道,她的生日这天,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除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最好的朋友,需要陪自己的家人。
以前在逢家,她的生日,只会提醒逢浅月,她母亲的离世,同这个外妾的女儿离不开干系。逢山自然不愿意家里生分,所以,逢夕宁的生日,微不足道,到最后,哪怕提及也不行。
路边有流浪汉。
逢夕宁邀请她同自己一起吃掉蛋糕。
那人狼吞虎咽:“今天是你生日吗?”
逢夕宁说:“嗯。”
“这蛋糕可真好吃。”
“你喜欢就好。慢慢吃。”
逢夕宁起身。
“唉唉唉,我还没说祝你生日快乐呢。”
她停下脚步,回头诚恳的道了谢意。
“谢谢。”
流浪汉砸了咂嘴,这长相妖艳的姑娘可真奇怪。
明明看她穿着不菲,打扮也干净,同她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完全不一样,她还有钱买蛋糕吃,可为什么她嘴唇在笑,眼睛却在哭。
回到陈家,陈裕景的车子同时到。
他从车上下来:“你去哪儿了?”
两人这几日算得上冷战。
气氛就是管家都觉得不对。
白日里,陈裕景有事出去了一趟。
中途也不见人影。
逢夕宁这才跑出去。
看吧,他不也现在才回来。
逢夕宁刚想开口说没去哪儿,却发现陈裕景黑色的大衣里,沾了血迹。
她皱着眉心,摁住血迹的地方,一时忘了两人在闹别扭,生怕是他受了伤,“陈裕景,你怎么了?”
手沾上血迹,还是湿热的。
陈裕景拉住她,用手帕擦干净她手,盯着她说:“你先回答我,跑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出去逛了下。”她扭捏答。
陈裕景脸上的表情不容乐观。
连带着身后的方钟离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裕景搂住人进了门。
管家令大厨做了一桌的美食,早就准备好。
他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等到灯熄灭,陈裕景端着蛋糕出来,没忘。
大家给她唱生日歌,给她庆祝,给她送礼物。
可逢夕宁心思还牵挂着他身上的血迹。
陈裕景像是看出她的担心,低头亲了下她的侧脸,“不是我的,放心。”
她瞒,他也瞒,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中间生根发芽。
逢夕宁未动筷,执着问:“那是谁的?”
陈裕景收回视线,顿了顿:“今天你生日,不谈这些。姑娘二十岁了,就该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