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止了声,鼻涕冒了个泡泡。
陈裕景不嫌弃。
温柔绅士地掏出真丝手帕,给汤圆擦脸。完事了还夸赞一句汤圆好乖。
妥妥哄小孩的高手。
“汤圆没说错。夕宁姐姐吵着要吃棒棒糖,我没有给。她前些日子吵着牙疼,带去医院一看才知道贪嘴吃甜食,导致牙齿坏了一颗。陈叔叔管着她不让她吃,她就跟我闹。”
“夕宁姐姐是哭包吗?”汤圆一脸天真,想说魔王姐姐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啊。
“是大哭包,所以,汤圆乖,不要学夕宁姐姐,你是小男子汉,要拒绝当个小哭包。”
汤圆听得懵懂,但听到牙疼、医院这种词,瞬间就捂住了嘴。连哭都忘了哭。
果然吓唬小孩儿还是用医生最有效。
“叔叔把这个给你。”陈裕景变戏法般从兜里拿出一颗草莓棒棒糖。递到了汤圆面前。
逢夕宁悬着的心终于掉了回去。
这话都能圆回去,不愧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汤圆小孩儿心性,被一颗糖哄好,转身就跑过去和小朋友们玩起了游戏。
留下一地尴尬的大人。
校长连同几个护工,对着陈裕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陈先生。小孩子说话没个轻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裕景摆了摆手,朗声道:“无妨。”
临走院长送了一大袋橙子,都是大一点儿的孩子们跟着一起下地劳作,种出来的果实。日光充足,吃起来很甜。
也算代表孤儿院感谢的心意。
既然如此,陈裕景也不再谦让,让方钟离一并收下。
逢夕宁蹲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埃菲尔铁塔,小小的,铁艺造的。
如果没有陈裕景今日的故地重访,或许这埃菲尔铁塔,就永远暗无天日待在这包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
“过来。”她招手。
“干嘛。”
“送你的。”逢夕宁把铁塔放汤圆手心。
“我不要。”说是不要,小孩儿手心蜷起比谁都快。
“口是心非。”
李塘元还小,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口什么,非什么。大魔王你能不能讲点我能听懂的话!”
逢夕宁笑岔气,说:“就是第二年冬天我还会来看你的意思。”
李塘元跺脚,气的脸红:“你又骗我!”
“不骗你。我拿陈叔叔的名声对你承诺,李塘元,真的对不起。”她蹲下,外套下沿扫落在地,怕弄脏,陈裕景默不作声的帮她把下摆拉起。
逢夕宁看着汤圆的眼睛道歉。
跟自己作对,和自己吵架,是因为他心里有疙瘩。他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通过别扭幼稚的行为来告诉她。
——她逢夕宁,曾经对一个小孩,失信了。
李塘元东瞅西看,最后噘了噘嘴:“你说的。”
“我说的。拉勾。”
“好,拉勾。”
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后窗视野里,院长带着小孩子们挥手道别的场景在逐渐缩小。
逢夕宁收回目光,坐正后就盯着旁边稳坐的男人侧脸一动不动。
陈裕景用鼻息轻笑了声,偏头问她:“看什么。”
逢夕宁回得响脆:“我在看你脸皮变厚了几寸。”秋后算账,叫他胡乱编造。
方钟离和司机在前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方钟离的肩膀在若有似无的抖动。
司机就不用说了,车头一个突如其来的小急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陈裕景翘腿而坐,脸上没什么表情,十指相扣在腹前,突然善解人意,沉沉地开口说了句:“笑吧。”
陈生果真是大好人。
得了特赦,方钟离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脸上带着疤的凶狠汉子,笑成这样,怕是打娘胎里出来的第一次。
笑声会传染,到最后,连带司机也在抖肩闷笑。
那天天气正好,普普通通的平常日子里,回城的路上,车内却有了比六月盛夏还炙热的温暖。
晚上亲昵完,陈裕景抱着她去浴室清洗。
她今日精力过盛,洗着洗着就开始撩拨。沾了泡沫的手在男人脸上胡乱刮。
“陈裕景,快看,你长胡子了耶。好有男人味。”
陈裕景由着她闹,下面就是无动于衷。等擦干身子,陈裕景抱着人静静躺着。
逢夕宁都快要睡着,他却突然亲吻她头丝,给她讲大道理。
低沉的嗓音像是在拉大提琴睡眠曲,她眼睛被催眠地半阖不阖,因为长身体,偶尔一个小小抽筋。
陈裕景还得配合着给她捏捏。
讲着讲着就聊到了汤圆的事,陈裕景突然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