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到底一句都没有反驳,仿佛是开得起这种玩笑,也好像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
周一那天
九中礼堂的颁奖典礼上,全年级的学子齐刷刷地坐在礼台下。
最前面的一方,坐着一排的校领导和主任老师。
梁晚站在幕后的领奖队伍里,透过缝隙,老远就看见那独占高台、风华正茂的少年。
光影落在他的身上,礼台上只有他一人,隆重的音乐,响亮的掌声,惊赞的致词。
学生时代,大概没有哪种光辉是大过于此时的荣誉。
恍惚一刹,所有人都好似成了那一幕的陪衬。
恰好,他的身后就是即将上台领奖的梁晚的一群人。
与他擦肩而过之时,是梁晚第一次觉得离他真正意义上的很近。
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感觉,哪怕是为了捉弄他而故意凑近的距离,也没有此刻这般心颤又雀跃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照在木椅上。
悠悠静静的小林道里,偶尔会有冬鸟振翅飞高的声音。
枯木虽然落了枝叶,但却依旧在这初冬寒月里,奋力生长。
树下,两人并肩坐在木椅上。
梁晚伸手找他讨要:“谢程里,给我看看你的奖状呗。”
她拿过谢程里的奖状后,又回过头把自己刚才领到的奖状递给他,大言不惭地说:“喏,我也给你看看我的,猜你应该从来都没有得过我这个奖吧,是不是特别牛逼?”她拖长尾音,嘴角微翘。
她笑盈盈地问,谢程里微微扬起唇,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奖状,随后叫了声她名字,“梁晚”,淡淡说:“别说脏话。”
梁晚歪了歪头,鼓着嘴,佯装勉为其难的模样答应:“哦,好吧。”
她看着他的奖状发了会儿呆,真诚发问:“哎谢程里,你家都被奖状堆满了呀?那你睡哪儿啊?”
在和这个寡言清远的木楞子相处之前,梁晚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话有那么多,也没觉得说这种明知的鬼话有多好玩,可她现在就是觉得特别有意思。
却没想到谢程里居然也会呛她了,“担心这个干嘛,又不睡你家。”
梁晚眯了眯眼,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哟哟哟,现在都会呛我了是吧。”
女孩不怕死地继续道:“你来呀,我床挺大的,够睡两个人。”
一分钟,多一秒。
“谢程里,你怎么走了。”
“谢程里,你走慢点。”
“谢程里,你给我站住!”
“谢程里,我不说了~”
“对不起嘛。”
他停下脚步,她连忙跟上。
“原谅了?那你跟我说句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就一个字啊?太敷衍了吧。”
······
*
今年的初冬来得太早,宣城的天几乎都快要分不清白天亦或者是黑夜。
雾霭的天气,沉闷得让人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天很冷,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衣与棉袄,臃肿着揣紧了双手。
街道上的灯光,有时整天都会亮着,为这座城市点着微弱的光芒。
两道的梧桐树几乎掉光了身上的叶,只剩下个光秃秃的躯干。
元旦放了三天假,黎之行趁着他妈出差,就在家里开了个Party,叫了一群人来疯了一整夜。
震于肖女士的威严,梁晚没敢留宿,半夜偷猫着回了家。
知道她这段时间对学习挺上心的,难得有机会出去和朋友玩,肖女士没多加责备她,甚至第二天早上没去叫她早起。
结果这丫头不知道又抽什么疯,睡到将近中午的样子慌慌张张起床,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忙着说要出门。
给她做了一大桌子菜,问她回不回来吃饭也不说就跑掉了。
太野了,干脆住外面算了,肖何蓉叹气。
梁晚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接到朋友的电话,就上次和她一起路过谢程里兼职那家书店的朋友。
电话里那人跟梁晚说,今早她和孟锦怡几个人路过了那家书店,进去逛的时候,孟锦怡居然也认识谢程里,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在都还在聊呢,问她是不是把人介绍给孟锦怡了。
梁晚直接从懵懵的梦中醒来,差点没当场表演个鲤鱼打挺摔下床下,一边接着电话就一边下了床。
妈的,死孟锦怡,趁人不在挖她墙角是吧。
她梳洗完后就飞奔出了家门,打车直奔谢程里兼职的那家书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