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后,警察没多久就出警了,交谈间将人制服。
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悲哀闹剧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截止。
杨凯听说了这件事后,在去公司的半路上折返回来接人。
柳苏苏行动不便,只能被杨凯抱着上车。
梁晚握着空轮椅的推手,抬头望向天空,那刺眼的阳光有些久违,乌云不见,晴空万里,赤照着大地。
医院门口蹲着几人,正在清扫着那滩明晃晃的血迹。
阳光照在地上,应该是暖的,可是那滩血,已经冷得失了鲜红。
“晚晚,怎么不上车?”柳苏苏猜测她可能刚才亲眼去见证了一场祸事,还没完全缓过来,便有些担心。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一个人回去。”
“你这样子我不放心,我们送你。”
梁晚强撑起笑,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那滩正在被擦拭掉的血迹,缓缓道:“好像是谢程里的同事,一个科室的。”
柳苏苏听完懂了她的意思,便也没再多劝,只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她紧了紧手,垂眸看,掌心处还沾染着谢程里伤口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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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的走廊,尽头里,手术室的灯光还在亮着,不歇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是在从死神手里做着挣扎。
十六楼,头着地。
这样的生还几率,常人都能想到。
终于,手术室的灯亮了。
梁晚站起身,她在走廊这边,却又将尽头那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尽收耳底。
距离很远很远,远到她看不清那女人模样,只能看到她跪倒在地上的身影,顿锤着胸口。
几人将她扶起,无一不面色凝重,却还要在伤心之际安慰她,她是郑主任的遗孀。
很难想象,今早还在共进早餐的丈夫,明明出门的时候,他还亲吻了她,不过几个小时过去,就传来了身亡的消息。
郑主任是科室的一把手,平时为人和善,待人处世都不错,医者仁心,他和病患之间的相处之道也广为人知,万万没想到,如今会遇到这样的事,未免太过令人痛心疾首。
这样的场景,忽然让她想起某一天。
肖何蓉走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的。
黄昏像是一场漫长的帷幕,坠落在城市的天际,透过落地窗户,洒在地面上的光都泛起了星星点点。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欲飘欲摇。
周遭四处密集的高楼大厦,似是迷城,寻不到出路。
梁晚静静看着他站在天台边上的背影,他手掌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不深,没太大的问题。
地上的影子在光下,却又显得落寞无比。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烟味。”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
可是从她找来这个地方到现在,就没见他指尖的烟断过,他很少抽,大部分时间都是任它燃着。
谢程里一直都知道她在,但她没出声,他也就没理。
“不下去送送吗?”
男人压抑许久的情绪似乎在这句后过后,终于有了些宣泄的波动,他拧灭了烟头,转身回头看她,神色多了几分怒气的动容:“梁晚,你自诩了解我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故弄你的旧情假意,谁有时间看你演这出深情大戏?还是说这么多年,你就觉得我最好欺负?”他冷笑一声,对上女人那双漂亮的眼眸。
看似纯良无害,其实虚伪至极,最会骗人。
他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流露出的厌恶不加丝毫的掩盖。
“收起你那些龌龊恶心的小心思。别忘了,是你让我滚的。”
很多年前,她也曾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只是那时候,她更多地是觉得有趣。
就在谢程里从她身旁携风而过之时,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咫尺的距离,他停下脚步,听见她说:
“谢程里,你尽力了不是吗?”
可笑,又有些可叹。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一语成谶,戳中他不愿意展露的心绪。
从前是,现在也是。
黄昏的光影消失在城市的街头,远方似是传来铁道上的发车声,幽幽远远。
天空被照射得只剩橙黄,在云层不断飘离的间隙中,路灯乍然亮起,晨起昏落,日日的光景,大差不差。
第64章 06:19
初春的萌芽终于蹦出枝头, 城市似是被冬末的一场大雨洗涤过一般,换上了崭新的面容,干净的天色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