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想,每个人都有想要藏住的秘密。
人都有面具,看到的不一定为真,没必要强求个解释去揭开旁人血淋淋的伤处。
或许,他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黎之行那天定了个高级餐厅的大包房,点了一桌子的菜,全是梁晚和柳苏苏爱吃的。
不过左等右等,最后也只等到了梁晚一个人的到来。
两人先是闲聊了一会儿,直到菜上齐了,黎之行没忍住便问出了口:“柳苏苏呢,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约约。”
梁晚不太明讳地牵扯其他:“她有事。”
黎之行听着嬉皮笑脸道:“她估计还气我呢,我再哄哄,这次来给你们带了好多东西,总要亲自来看看喜不喜欢吧。”说着,男人就拿出手机打算再发消息。
梁晚看着他的动作,略显不忍地出声劝道:“杨凯约了她见朋友。”
“杨凯谁?比老子还重要。”他吊儿郎当地准备选个最欠的表情包发过去,配文是“来嘛”。
“她男朋友。”
话落,敲击屏幕的动作夹杂而止。
良久,男人那肉眼可见的迟缓收回动作,不免显得有些凝滞。
“这样啊。”他乱了方寸,却又在强装正常,不停地给梁晚舀汤夹菜。
“那就不打扰她了,吃菜,吃菜,多吃点。”
汤勺与瓷碗碰撞的声音微妙又明显,干净整洁的桌布上洒了不少。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虎口延至手背处,被烫得皮红。
“黎之行。”她看着他躲闪又逞强的表情,缓缓道:“你当年走后,苏苏等了你很久,她以为是你不想理我们了,还去傻不啦叽的买了很多张外国卡给你打,结果一个都没打通。”说着,梁晚不禁笑了笑,随后垂眸看向碗里他刚夹给自己的菜:“开学后,她没去集训,非说等你回来,甚至错过了阿姨给她找的老师。”
“一直到听说你移民了,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后,才终于振奋起来去找了面试了新的老师。”
“你知道吗?她其实最想考的学校不是华艺,但她所有艺考的方向都是奔着华艺去的,因为有人跟她说,这是绝对的约定。可是她从华艺毕业了,都没等到那个跟她约定的人。”
梁晚说这些话时,说得很慢,可一字一句都听得让人心揪。
良久,男人放下那碗汤,抽了抽嘴角。
“我点的都是你们俩喜欢的,算她没口福了。”
那天,京市下了很大的雪。
张灯结彩的街道有着红红火火的生意,满城都是洋溢着新春的气息。
别人在阖家团圆,梁晚却和黎之行醉倒街头。
冷意与酒气总是格外令人上头沉迷。
“晚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嗯。”
“嗯是几个意思?”
“就是好也得过,不好也得过的意思。”
“说得也对。”
梁晚东倒西歪地站起身,踹了踹他的裤脚,质问:“黎之行,你明明比我大,为什么一直叫我姐。”
黎之行哼笑一声,“显得我年轻呗。”
“尽占我便宜是吧。”
“咱俩这关系,说这些。”
“还回澳洲吗?”
“不了。”
“那要回宣城的吧。”
“嗯。”
“什么时候,我送你。”
“明早。”
京市的璀璨夜光,迷离又暗销。
那夜,他酒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起,那是栀子花盛开季节,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打架。
把她从地上牵起那一刻,拍着胸脯像个男子汉一样保证:“以后哥罩着你。”
这辈子能让他罩的妹,就只有一个。
零散又肆意的青春,放纵又骄逸,那些酸涩又甜口的味道,就像是一场梦。
有时候想起这些往事,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或许是大梦初醒,以至于无力沧桑,久久不能释怀。
命运背后好像有一把助推手,等到人不想走的时候,前方哪怕是悬崖,也仍旧会被那股力逼着跳。
被梁晚提起,就想起黎之行生日这事儿,柳苏苏不由得记起最近他给自己发的取件码,还没有去拿,怕是堆了好多了。
之前也拒收过很多次,不过那家伙死乞白赖地继续送,她懒得说了。
她眸光幽晦,“下个月不太行,约好了跟杨凯爸妈吃饭的。”
梁晚疑惑:“你之前不是说觉得太快了吗?”
“主要是人爸妈大老远回来见我一面,我这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再说了吃一顿饭,又不是见父母,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