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非要找个归宿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愿不愿意?”
“不愿意又有什么用?我的价值不管由我想得多大多美好,在那些人眼里,始终也只有通过嫁人来实现。”
司浔茵轻轻叹了口气。与单纯外表不符的是,她有着格外清醒的认知。
看了一眼盛婳,司浔茵反扣住她的手安慰道:
“至少你们天韶国的饭菜我吃得很开心呀!”
春舟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小殿下方才吃的东西只有我们这才有,皇宫里没有的。”
司浔茵瘪了瘪嘴,很快又笑起来:“那我以后可以出宫来这边吃!不妨碍!”
盛婳看着眼前这个烂漫又不失豁达的女孩子,也笑了:
“你要是想来,这里随时欢迎你。若你日后真进了宫,受到什么欺负,可以来……”
说到这里,盛婳顿了顿。如果到时候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呢?
承诺如果做不到,还是不要轻易许下的好。
司浔茵却没体察到她的迟疑,兀自接过了话头:
“不会的,我不会受人欺负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她环顾四周,搬来一个小几:
“姐姐应该不缺这个东西吧?”
盛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啪——!”
一声巨响过后,小几在司浔茵的铁掌下裂成两半。偏她本人还笑得格外人畜无害:
“谁要是敢欺负我,犹如此物。”
盛婳:“……”
不仅是盛婳,在场的所有人都静如鹌鹑,一时间除了见怪不怪的白雀,他们看向司浔茵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十足的敬佩。
盛婳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试图跟她讲道理:
“但在宫里,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总不能在人家挑衅你、给你穿小鞋的时候,一声不吭地挥拳过去吧?这样有理也变成没理。”
听了她的话,司浔茵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可、可父王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呀!扯头发掐脖颈,那场面……”司浔茵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啧啧称奇道:
“嘶,凶残得很。”
盛婳:……你们那边的宫斗方式还真清奇。还有貌似是你的铁砂掌比较凶残。
看着盛婳似是无奈的表情,司浔茵突然间灵机一动,道:“我还有白鹰!”
“……白鹰是谁?”盛婳奇道。
“在这。”庭院里覆着霜雪的树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笑嘻嘻的少年,虽然长得面若好女,但从他腰间别着不戴刀鞘的利刃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一旁的白雀面无表情地介绍道:“……我的孪生弟弟。”
司浔茵也接着道:“也是我的暗卫。”
她嘿嘿一笑,对盛婳解释道:“白鹰长得俊,扮成小宫女陪在我身边不是问题。到时候要是有人来欺负我,我就让他亮刀!”
说着,她对着庭院内的少年喊了一嘴:
“白鹰,你说可以吗!”
“当然。”靠着树的少年悠哉悠哉道。
盛婳:“……”该怎么跟她解释,拳头和刀都是不被允许出现在天韶国的后宫里的呢?
如果司浔茵将来进了宫,好像是祁歇和他的妃子们比较危险。
想到芾绪国那边狂野的民风,盛婳诡异地感觉这一主一仆做得出来这种事。现在想想,好像也只有司无咎那种吟风弄琴的高雅格调才与芾绪国最是格格不入。
盛婳于是转了个话锋:“总之,不要听你哥那些必须要你和亲之类的话,凡事首先要考虑自己幸福不幸福,这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大事,其他的家国情怀还是使命责任,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也都没有你过得开心来得要紧,知道了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司浔茵愣愣地点头,回味过来后心里一暖:
“谢谢公主姐姐。”
“也别叫我什么‘公主姐姐’了。”盛婳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脱口而出道:
“叫我‘阿婳’就行。”
司浔茵于是笑起来,露出整整齐齐的八颗白牙:“好,阿婳!”
这个称呼听进耳里,盛婳却莫名想到了祁歇那日在营帐里眼神濡湿地看着她,问她“有没有人这么叫过你”,得到她否定的回答后,难掩欢喜的语气“那就叫你这个”……
那时候他还没有暴露出对她不依不饶的妄念,有的只是少年人最清澈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亲近之意,也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数月,两个人之间会变成今日这副不相往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