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深,他们说,你是气运之子命定的道侣,”他的师尊对他说,“你注定要与气运之子相识相恋,最后在一起面对重重考验,这就是你的命。”
风临深抱着剑,眼里有些许的迷惑:“可我不想找道侣,为什么我的命里就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境主笑了笑。
他的笑里似乎藏着好多东西,当时的风临深看不懂,现在的风临深不想看懂。
“气运之子,身负此界气运,既能为此界带来灾祸,又可为此界带来荣耀,”境主摇摇头,说,“你要与其共同克服无数难关,最后修成正果。气运之子的红线在你身上,我斩不断。”
再然后,他就没再跟风临深多说什么,挥挥手便让他离去了。
可师尊那时的话,却牢牢记在了风临深心里。
风临深淡漠得好像情感缺失,除了在剑术方面格外执拗,在好胜方面尤其激动以外,从未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偏爱或喜好。
他甚至觉得,道侣这种东西无非就是男欢女爱,搭伙过日子,麻烦至极。
女人大概只会拖慢他出剑的速度。
直到某一次大比之时,他遇到了惜伤君的弟子。那弟子有着高高束起的黑发,还有一双漂亮璀璨的黑眼睛,好像眼睛深处埋着炽热的太阳,能烧毁面前阻拦她的一切。
她叫芈渡,同样是修仙界这一代中名满四海的天才。
不同的是,她手里没用修士惯用的剑,用的是刀。
那一场比赛,观战的人群欢呼雀跃,赛场之外人山人海。大家都急着看这两位知名天才的对决,甚至为此开了很大一场赌盘,惜伤君和境主也同样偷偷下了注,各自压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
风临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场比赛,因为那一场赛,他史无前例地输了。
那是他至今为止唯一一次落败的战斗。
当然,那天晚上芈渡就撬开他房门跟他表达谈心来了——确切来说,是她师兄扯着她来的。
芈渡给他带了一盒小甜点心,非常诚恳地表示他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答应师兄弟要夺魁的真是对不住,听说境主还输给惜伤君一大笔钱,改日一定给师尊心爱的麻将偷藏起来让境主赢回来。
那天芈渡说的什么,其实风临深没太记住。
芈渡的大师兄他倒是记得很清楚,以花瓶废物为名的谢授衣谢师兄有一双温柔的眼,笑起来的样子很和蔼。只是看他时眼神总是意味深长,好像带着些别的意味,他看不清。
大比结束后,师尊依旧带着他与师兄师姐们回了剑境。
回剑境的路上,境主找了个单独聊天的时候,拍他肩膀安慰他说:“看开点,临深,你的剑法已然日臻纯熟,输了不是你的错。是那小姑娘刀法太野太猖狂,毫无规律可言,任谁也遭不住。”
说到这里,境主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你以后到底是要当气运之子的道侣的......”
师尊的语气很遗憾很惋惜,那句道侣听得风临深心里很不舒服。
他很讨厌这种命运早已注定,没有半分修改的感觉,更讨厌被硬扣上一顶帽子,以后要去娶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且......而且就算要找道侣......
风临深别扭地想了半天,脑海里浮现出芈渡昨晚与他勾肩搭背的样子。
要找道侣的话,也就芈渡还看得过去。
若是,若是她再给他送几个晚上的点心,他就勉强同意她做他的未来道侣好了。
第59章 白衣仙人
再后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
百年的时间里,风临深长成了剑境里最飘逸俊美的剑修。
百年的时间,也足够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这百年内巫蛊族陡然崛起, 自修仙界荼毒生灵, 风临深曾无数次下雪山去执行任务, 斩杀那些因巫蛊而生的怪物。
那些怪物很多很诡异,它们没有痛觉更没有恐惧之心,若非挫骨扬灰, 便无法彻底杀死它们。
再后来, 巫蛊之乱频发,众宗门终于忍无可忍, 决定群起而攻之。
那场将被修仙界牢牢刻在史册里的战役, 爆发在即。
蛊城一战, 剑境的境主自然是要参战的。
剑修们性情大多正气凛然, 一如手中剑般嫉恶如仇。得知境主要参战,风临深的那些师兄师姐联袂请缨, 要与师尊一并赶赴前线参战, 剿灭敌寇。其中也包括风临深在内。
可风临深做梦也没想到。
正是这一次请缨,让他变成了四方大能中唯一真正参与过蛊城一战, 且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