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抬眸,隔着餐桌瞥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回答:“睡不着就起来了。”
蒋择闻言跟见了鬼似的又垂眼看了眼腕表,确认现在才早上七点半没错。
他看着周一已经穿戴整齐又用餐完毕,甚至连今日资讯都像是已经快看完了的样子,忽然职业病犯了地开始推算周一的起床时间。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无解。
毕竟就周一这会儿眼下的青黑来说,就是说对方整宿没睡觉蒋择都是信的。
蒋择因此试探性地问了:“你的失眠,还没好吗?”
“好一点了。”周一轻声回答。
但接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有点棘手,所以最近失眠又有了点卷土重来的趋势。”
蒋择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回复,但他最后只“哦”一声,竭力装作淡定地劝对方还是要多注意点身体。
而蒋择之所以这样的原因,大概还得归结到他于几个月前的某天撞见周一谈笑风生的相亲现场时,忽然醒悟的他对于周一过了界的感情。
尽管听周一说,他和那个女孩儿后来没有再单独见过面,也注定只能是普通朋友。
但蒋择依旧略微觉得有些不妙地想要及时抽身。
可惜事与愿违,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周一的心情。
一如现在,蒋择装完淡定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化身老妈子地碎碎念了起来。
一边说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一边计划着关于此事的解决方案,即“等哪天你有空我也有空的时候,我再陪你去看看那个心理医生”。
周一抬眼,求之不得地看着蒋择的眼睛说好。
当时周一的客厅里高悬着的,还是他刚住进来时,蒋择送他的带挂坠饰的吊灯。
那中看不中用的吊灯在那短短一两年之内就已经坏过了好几回。
等到蒋择第二次去保修的时候,那原本杀熟地推销给他的某熟人家具销售经理早就跑路了。
可周一因为所谓“念旧”而将就这始终没换。
蒋择无法,自己买了材料,又站上了高凳地给修好了。
但蒋择不得不承认的是,当那盏吊灯洒下的昏黄灯光落在周一的脸上,并且因为周一抿着嘴唇略微偏头的动作而造成了光与影的分界时,那副画面确实有着别样的美感。
甚至是值得拍下来珍藏的好看。
例如他现在就一时自食恶果地被晃了眼,忘却了自己原本已经打好了的腹稿,只匆匆地又劝了两句便草草收了尾。
第二十一章 案发 喂……您好,是110吗?……
宁城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辆公交车上。
死者是一个漂亮且时髦的女性。那人烫染着一头浅棕色的长卷发,做着精致的美甲,身上穿着的则一概当季的新款,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是五位数打底。
但是她的人生却终结在了那趟公交车上。
报案人称她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汩汩的鲜血从那个漂亮女人的身上流下,又倏地染红了对方身上穿着的浅色裤子的。
她说自己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这种场面。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一般,直接怕得失了声。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公司集群齐聚的市民广场站已经到了。
于是车上的人一窝蜂地下去了大半,包括原本站在死者身边的那几位。
在报案人终于尖叫出声的那一刻,身后空了的死者也终于笔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巨响。
后脑勺在与台阶亲密接触的时候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听到了动静的公交车司机在通过车内后视镜看清具体情况的瞬间,差点在车水马龙的车道上来了个大甩尾。
他似乎摊上事了,他在把车停到路边前如是想道。
是谁杀了她?她在心里无声地问道。
是那个戴着口罩、不住地在咳嗽的男人,还是那个戴着顶鸭舌帽、全程低着头的人?是原本就站在那个女人附近的人,还是在龟速移动过后挪到了那个女人边上的人?
她不敢细想。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距离一个杀人犯那么近,甚至可能在不经意之间和对方交换过眼神,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成吨的恐惧攫住了她的思路,也拖得她的心不断地下坠,最终跌进了谷底。
她最后只能凭借着那仅存的理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是110吗?我们这儿死人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语序混乱地向警方汇报着现场的情况。光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地址就重复了不止三遍。
而就在宁城刑警队接手调查的第二天,第二起案子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