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位大少爷一睁眼,打量着眼前躺的地方,一瞬间还有些懵圈,这里既不是他家那豪华版的大别墅,也不是他家那柔软舒适的大床!就这么一个连腿都伸不直的小破沙发,大少爷在心底发愁颓丧:
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等南嫣起身刚要离开他的时候,手腕又被对方一把抓住了,那只人形二哈直勾勾瞪着眼睛,眼睛努力睁大却没怎么聚焦,那张脸被烧得通红,五官立体俊朗,但他现在看上去湿答答的一点冲击力也没了。
“你就……让我住在这儿?”
南嫣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能从那张迷茫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愣是看出了一丝丝的埋怨跟委屈,这下他真的一点威猛气势也没了,发梢耷拉在额头上,下巴上还滴着水,看上去像只对自己窝不满意的忧郁狗子。
“我难道连张床都不配拥有吗?”
“你说呢?”南嫣瞪他一眼。
她觉得这人还真是破事一箩筐,有得住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嫌弃她家屋子太小,“你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吗?”
“有得住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挑剔嫌弃,难不成你是想再住回你那辆车里吗?”
很明显贺冕是不想的,于是老实闭了嘴,他不闭嘴也不行啊,人在生病的时候的确是处于弱势,而且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隐约还是明白点的,再加上他现在这么个鬼样子,真的很难再强势得起来了。
他的脸早就丢光了。
而且很快贺冕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大问题,那就是他不仅没床,就连衣服他也是没有的?!
就刚刚那么一小段走回来的距离,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全都湿透了。
地板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滩雨水。
贺冕身上又冷又难受,他现在喉咙也开始痛了,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堵塞了。
他没人倾诉,只能跟南嫣抱怨:
“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鼻子塞了,喉咙也痛,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来。”
他病是病了,但这使唤人的本能还在,气得南嫣想再抽他一巴掌。
不过看他这副鬼样子还是忍住了。
南嫣将他手上的袋子拿出来,袋子湿了,但里面的药还是干的,她转过头又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开。
“行了,感冒了都是这样的,明天就能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毛巾行了吧。”
贺冕好歹还有些理智,闻言是松了手,于是南嫣很快给他拿来了一块干毛巾。
但就这么一小块干毛巾真的就是顶毛用啊,很快擦擦头发就全湿了,他整个人又被冻得脸色开始发白了。
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就要被冷死了。
他现在是很后悔没去医院挂号看病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这样的了,他都到医院了居然还跑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鬼天气,出个门都看不清方向的,再说了,他这会晕乎乎的也开不了车了。
贺冕缠着刚走过来的南嫣又不肯松手了,他呼吸越来越重,气喘吁吁的,原本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淋了雨又开始发疼了,这一疼连带着脑袋里的血管也开始疼了。
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了,反正是冷热交加,又喘不过气来,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人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理智也开始不听使唤了,他现在真的是什么都顾不了了,脑海中那点仅存的清醒意识也快被烧没了。
反正他现在想的是,这女人知道他的秘密多了,又是她把他祸害成这样的,在她面前丢脸次数太多,已经形成免疫了,再丢脸一点,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他抓着南嫣不松手,越抱越紧,紧得眼睛都是红的,脑袋一垂重重砸在南嫣脖子里,双手缠住她的腰身,声音沙哑又带点怨忿的说,“有热水吗?我想洗澡,你给我找两件干净的衣服来,我给你钱行吗?”
他还补充一句,“我有很多钱!”
可现在,有钱也没用啊!
南嫣伸手推搡着他的脑袋,被纠缠得也有些不舒服了,她这会儿自己身上也是湿的呢,都还没来得及去换衣服,但看到这人意识不清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你这样子能怪谁呢?本来都到了医院了,就为了那点面子不去了,自己一个人忍着拖着,这下好了吧,彻底支撑不住了吧。”
怀里的贺冕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他大概是难受得实在不行了,牙齿打颤,身体绷紧,双手纠缠的力道越来越紧,“我知道了……你烦得很,我明天再去挂号行了吧。”
他说着语气自然而然地就缓和下来了,没办法,嗓子都哑了,“我以后不这样了可以了吗?你帮我把衣服脱了,我现在很难受,浑身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