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御流云以为两人饭吃过了,话也说完了,眼前这人是不是也是时候离开了,毕竟再过不久,他又要开始练习剑法了。
结果他转头看向南嫣的时候,对方也正朝他望着,眼神一如往常的平静柔和,眼里的温情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他明白她的心意,但明白是一回事,理智又是另一回事,那样的眼神依旧是让他心中十分不喜。
而往常只要他露出这样不耐烦的神情时,即便这个妻子心中再是眷恋不舍也会乖乖退下的,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御流云无意识皱了皱眉,眉眼间隐约有些不耐,只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提醒一句,直接让她离开才好。
结果他还没开口,对面那人忽然伸手指了指他的衣襟,“夫君,这里……”
御流云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没发现身上有什么不妥,便又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南嫣瞧他那样便忍俊不禁,这笑容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柔和,然后朝他走过去,手指轻轻拨弄他胸前的衣襟,“夫君真是粗心大意,衣服破了都没有察觉吗?”
“你好歹也是个教主大人呀,穿着这样开了线的袍子走出去,不怕你那些属下们又要挑衅你这个教主穷酸样了吗?”
她手指软软戳了戳他的胸口,然后翻开那一道开线的缝隙指给他看,御流云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心中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这对他来说很正常,习武之人总是这样的,一招一式之间使力不均,一不小心就会撕破衣服,这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
他刚想开口说不妨事,不用在意,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之类的话。
结果身前的妻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手指轻柔地按着他的肩膀,好似没察觉到他的抵触,直接伸手将他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转身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月牙白的长袍递过去,然后温和地说着,
“我帮夫君缝一下好不好?从前我爹也是这样的,爹以前跟人打架比武时,也经常会扯破衣裳,然后娘每次看见的时候,都会很仔细地帮爹把破损的衣服一件件缝好。”
她说的这话很显然也让御流云想到了自己爹娘的相处模式,他眼皮轻撩了下,目光落到身前这个替他整理衣襟的妻子身上。
看到她踮着脚尖,那双柔软白皙的手指在他缓慢举起,然后整理着他襟口的翻边跟头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细致轻柔。
御流云静静将人打量了片刻,目光在触及到她眼中那一丝爱慕忐忑的神色时,忽然沉默了半晌,随后才平静地说了声,“算了,随你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总归他不可能给她想要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在其他地方多迁就她一些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于是南嫣便将那件袍子抱在了怀里,眼中也多了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然后试探着开口道,“那夫君在院子里练剑,我就坐在那边的树下可以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
御流云原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未免觉得有些过分,他心想,她是在一点一点地试探自己的底线吗?
这让御流云不自觉地皱了眉,可一低头对上那双满含温情的眸子,想到自己刚吃了她送过来的早膳,又想到她等会儿还要替自己缝补袍子,这一下子欠了这么多的事情,此刻就是再想要拒绝也不可能了。
便轻吐了一口浊气,转头冷淡应了一声道,“随你,你想看就看吧,不过记得走远一些,免得我练剑时不小心伤到你。”
听到这话,南嫣自然也是点头同意了,她微微抿唇朝人轻轻的笑了一下,仍旧是那副安静、柔顺的样子。
御流云目光顿了一下,见状便也不再理人了,直接拿起那墙上挂着的一柄锋利宝剑,转身就走了出去。
很好,事情没有出乎她的预料,进展地还很顺利,嗯,她还就不信了,温水还煮不死这只青蛙了。
御流云如今住的这件院子是历任教主修筑的主院,从前她爹也住这个院子,不过后来娘亲去世之后就不肯再住了,让人将院子修葺地很好,一草一木都保存地完好无损。
那院子里头正对着他练剑的地方,刚好还搭建了一架竹藤修建的摇椅秋千,从前供她娘闲暇时休息用的。
南嫣便让丫鬟拿来往日她做女红刺绣时的小竹篮,然后坐在了那边不远处的竹椅秋千上,正好对着御流云练剑的地方。
她手中捏着针线,一只脚尖轻轻踮在前面的石墩上维持平衡,另一只脚时不时地轻踮几下,脚下穿着一双精致的月牙白绣鞋。
鞋面缀着几颗珍珠,裙子也是月白色的,丝质的纱裙从膝盖覆盖到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