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句话,他硬是忍着眼泪没喊一句“停下”。
鸟语虫鸣伴着压抑的低吟,舌尖上混了不舒服的劲,在这秋月夜里蒸干了白露,两人的热情能融化坚冰。
后来,一只玉白的手伸出纯黑的牛毛毡 ,企图抓住些什么,到外面透气。
然而立即有另一只大手将它捉了回去,摁在柔软的羊羔绒垫子里,极快地点亮了黑夜……
秋露发白,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昨夜的宾客大部分安置在酒楼里,若有女眷或贵客单独赴宴的,则在王府客卿院。
肖思若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清晨早醒,沧渊和左扶光说说笑笑下马时,发现她目光呆滞地在房屋外面看萧瑟的秋景。
沧渊撞了撞左扶光:“要不你去安慰一下?”
左扶光撞了回去:“我心里满是你,没工夫怜香惜玉。”
两人说话的声音被风吹了过去,肖思若看过来,忽然露出一个有点嘲讽的笑容。
沧渊隔空行礼,肖思若的目光掠过他,落在左扶光身上。
“固宁王府这出棋走得好,不仅自己毫发未损,还顺了皇帝的意想撮合我跟万宝候。”
肖思若隔空行了一个礼:“多谢扶光哥哥和王爷的美意了,我不仅会保住父亲的命,将来我的儿子也依然是北境的领主。”
“但你……就不一定了。”
左扶光从她带着寒意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什么,凝眉望过来:“你若不愿也没人逼你,能成一桩良缘又能救镇北王本就是我爹好意。”
肖思若冷笑一声:“我已经道谢了,但不得不给你提个醒。皇帝是讨好不了的,雅州和甘州没什么不同。解决了咱们北境,下一个就是你了。”
说罢,她提着裙子,竟转身向着万宝候落住的厢房方向走去了……
“她……昨晚是和万宝候过夜的?”沧渊难以置信地问道。
左扶光也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了,他听出了肖思若的言下之意。
——北宁郡主为了保住家族,选择了万宝候。她将会让万宝候入主北境,而他们的儿子是北方的下一个领主,同时有许世皇家血脉和肖家血脉。
那肖思光……怎么办呢。
第七十章 爹啊,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一天以后,沧晗将军从边关回来了,却没进王府,只让樊启带来了贺礼。
沧渊这天讲完课回家时,看见将军站在家里,望着装潢一新的王府发愣,还以为是对方怀旧,便走了过去。
“对不起,爹。”沧渊走到沧晗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我熬药的时候没有看好火,就把家点了。”
温远平常挺机灵的,此时却远远躲在一边拜着,似乎有点不敢过来。
沧晗看了一眼左扶光强行“卖”给沧渊的这个侍卫,抬手搭了搭沧渊的肩膀,丝毫没有责怪他:
“有个近卫挺好,以后也陪你进京,或陪你回乌藏。免得生病了都是一个人。”
顿了顿,他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问:“渊儿,你科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沧渊自从从战场回来以后,除了上课,就是在努力复习。
他捡起了荒废近一年的知识,在书院里跟着蒲先生好好学习,尊对方为师傅。
那人虽然刻板严肃,却是对他极好的。
经由蒲先生推荐,又是完成过夫子考核的讲官,沧渊可以免去童试、乡试,在明年春闱直接参加会试——也就是礼部试。
沧晗听闻以后,很欣慰地说:“如今乌藏与雅州大安,商道也在修建中。今年我能从现在呆到跨年再回长城,到时候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真的吗,爹?!”沧渊惊喜道,“也就是说你不用在那艰苦地方一直留到过年了?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在家里!”
“怎么一惊一乍的,都多大了?”沧晗面颊上终于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我会在的,今年咱们将军府自己过年。”
随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有的是将军亲信,有的是固宁军铁骑,还有一位老管家,都纷纷高兴起来。
清冷的将军府一下变得无比热闹,大家各自扫洒着院落,把陈旧的水沟清理干净,放进了清水和锦鲤,秋季也不再萧瑟。
第二天,管家就买了近百盆漂亮的各色秋菊搬进府里。
沧渊回来时候都怀疑自己走错门了,将军府有了人气,温远也迅速和别的侍卫混在了一起,他这才觉得“家”回来了。
晚上挑灯夜读时,左扶光趴在了墙头上,看了会儿盛放的秋菊,才拢音喊道:“渊儿弟!我想你啦!”
沧渊立即放下书本,开门走了出来,满脸温柔地说:“想我就走正门,干嘛爬墙?”
左扶光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走正门会被你爹拉去谈话的,你喜欢和我爹谈话,我可不喜欢跟长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