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发现林江满原来那种恶霸之气仿佛被一层阴翳覆盖了。
“你先说缘由。”
林江满犹豫再三,这才说道:“最近局势紧张,我想回雷城帮我爹。他还没我有文化,老跟城主起冲突……”
当天下午,沧渊和左扶光同时收到了皇上手谕与王爷的家书。
随军文书通常由翰林担当重任,但因为边地遥远,事发突然,大许本土还未开打,所以皇上暂未指派学士过来。
付先生帮沧渊写的举荐信一上去,受到了夫子们的认可。毕竟京城翰林都不想来这危险地方,所以皇命很快就下了,如他所愿。
而左扶光也要去往雷城了,正好和林江满一起。
三人决心明日出发,晚上便一起在王府用膳。
其实县令之子和世子结交算是攀附,林江满很难来一次王府。他看着沧渊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从厨房里端菜送碗地招待他,忽然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沧渊绝不是在对他低三下四地示好,而是告诉他,左扶光最亲近的兄弟,不是他了!
林江满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虽然心里担忧父亲,却仍然想挽回一下。
吃完以后,他一抹嘴巴,便邀请道:“扶光啊……你最近北境、鞑靼、雨城到处奔波,好久没享受过生活了吧?”
沧渊瞧着人,冷淡地说:“他不用。”
“沧渊,下了课你就不是先生了嘛。”林江满腆着脸,完全把早晨求沧渊的事儿抛在脑后了,续道,“你要不要一起呀?今晚我做东,去戏楼看雅清抚琴吧……”
又是那座椅子不宽不窄,只能两人抱着坐的戏楼。
沧渊的不满都写在脸上了,左扶光瞧了一会儿林江满,却乐滋滋地答道:“好呀。”
林江满一边起身一边说:“戏班子里的颜公子见你好久不来,上回我去还问我来着。”
“夏姐儿也挺担忧你的安危,就算只按摩按摩,也嘱咐我告诉你一定要找她啊。”
“还有那个丁姐……诶?沧渊你干嘛?!”
林江满见没人跟上他,回头时立即瞪大了眼睛。
沧渊不知何时起身了,把左扶光抱起来扛在身上,理都没理他,直接朝后院走!
林江满想追上去,可那是王府后院,客人去了显得失礼。
他跟着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某一天在书院,左扶光一脸喝了假酒的模样,猛的明白了过来!
林江满怔怔地望着不断踢腿的左扶光,不太清楚他的好兄弟是想要他救还是“甘之如饴”。
正在此时,后院与前院之间忽然拦过来一个侍卫,正是温远。
他笑眯眯地瞧着客人,对林江满说:“林大少,我们少爷要休息了,您看……要不我陪您去玩?”
“不用了不用了。”林江满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懵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沧渊则把左扶光扛回了屋里,放倒在床上,像狼一样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左扶光见他眼里有戾色,有点慌地说:“渊儿弟,你这毛病我得说你了。不能仗着你个子高、力气大,动不动就扛人啊!”
“约法三章。”沧渊突兀地说道。
左扶光:“哈?”
“第一,不要再去烟花之地;第二,除我以外不能和别人亲近;第三……”
左扶光忙打断道:“第一不能答应,不去有损我的骂名;第二也不行,有时候是交际需要,有时候逢场作戏;至于第三……还是那句话,你管不到我身上。”
沧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底迸射出怒意,表面上却压着语调,尽量温和地说:
“好,那你尽管出去随便玩。你对那些戏子、小倌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做什么——”
左扶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求之不得呀!”
沧渊忽然倾身覆下来,粗暴地拽住他的衣襟,哑声说:“我是说,十倍百倍!”
“渊儿……唔!”
左扶光刚张嘴就被堵住了,蛮横的亲吻像要发泄什么情绪,极重地辗转在他唇上,让他喘不过气。
沧渊想,他们的关系可以不为外人所知,因为左扶光害怕。
他也可以不要他承诺未来,因为左扶光不想。
他还会想办法留在他身边,在雅州发展,只求两人不要离心。
可就这件事他忍不了,从回来那天就受不了。他拼命克制自己,不伤害左扶光,却不代表他能容忍和他亲近的人转头就能出去和别人“做戏”。
沧渊的动作就像在北境行宫的那晚一样,从亲吻开始,手上也带着悍猛的力道。
他的吻流连过左扶光的颈侧、锁骨,显得那么不容拒绝。眸底的赤色有些狰狞,直到左扶光真的开始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