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人失败,被乌藏人赶回了老家。他可能会向北破约,趁着鞑靼部衰弱,以大许名义伐元,并‘立功补过’。”
“不过……”左扶光顿了顿,“我的目光不如镇北王长远,也不能推断他到底要做什么。就像这次一样,所以需要和父亲商议。”
沧渊依照自己对许世嘉乐的了解,开口道:“可我觉得皇上会犹豫不决,他向来手段温和,不爱正面交锋,也畏惧着镇北王。”
左扶光自言自语道:“我们既已出逃,做了选择。为何不稍施计谋……让他果断出击呢?”
“你说什么?”沧渊蹲在床前,“战火一起民不聊生。”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北境在肖怀胜手里不再安全了,因为他和元人以敌化友。”左扶光敲了敲床沿,“甘州或许该易主了……”
沧渊垂眸陷入沉思,烛光把他的侧颜影子打在墙上,轮廓清晰,羽睫纤长。
左扶光收回思绪,暗叹一句自己错过了沧渊十五六岁还没张开的时候,好可惜。他体型未成、浓颜秀丽的少年期,应该是个祸害吧。
再用那模样在皇上面前一抚琴,弹曲火不思……
啧啧——有点嫉妒。
“蹲着做什么,你不困吗?”左扶光伸手摸了摸沧渊的脸颊。
沧渊冲他露齿一笑,虎牙尖尖的,宠溺道:“等你睡着了我再入睡,不然不容易睡着。”
“你那……小渊。”左扶光哽了一下,“就那么不听话?”
沧渊有点困惑,又苦恼地点头:“血统原因,但也只在你面前是这样。很烦,倒是每次都显得我像个登徒子一样。”
左扶光被逗笑了,一把架起他的胳膊:“怎么越来越傻气了,上来躺着,我想枕你胳膊。”
路上没有枕头,左扶光娇贵,无论放干草还是石头都睡不着,沧渊的胳膊已经成了他的专用头枕。
他从善如流地躺了上去,侧身把手搭在沧渊心口,眨巴着眼睛问:“渊儿弟,要是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沧渊喉结上下滚动,不敢偏头去看他。只觉得看一眼都灼人,他害怕伤害左扶光,需要克制、驯服自我的血脉。
虽然意识不记得,可身体食髓知味,在有了那晚以后更加狂妄,特别是在能够吃饱穿暖的今夜。
左扶光见自己没被理睬,手指头跳舞似的朝上爬,又像一个迈着两条腿的小人儿,顺着心口蹬鼻子上脸,抚在沧渊眉心的红色小水滴上。
他打了个哈切,撑起来亲在沧渊嘴角,蜻蜓点水,又在下一瞬间收了回去。
沧渊猛地翻了过来,一把将左扶光摁住了!
他眸底又带了赤色,燥血再次从心中燃了起来,眼里写满了兽性和欲|望,嘴上却说:“别招惹我,好好睡觉!”
左扶光隔空送了个飞吻,闭眼道:“嗯。”
沧渊压了他一会儿,缓和着血脉的叫嚣,半晌才退回去,只留了一条胳膊给左扶光枕着。
夜色短暂,这是他十多天来的第一个好觉……
……
紫儿坡马匪仿佛永远充满精力,武馆七天一开,互市也是七天一开,热闹非凡。
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去马匪市场以物易物,物品不问来处,不可换回,甚至有直接卖人的。
左扶光这回骑的是他的宝马,汗血马皮肤发红,毛色鲜亮,到了紫儿坡外就被敞开大门相迎。
沧渊紧紧跟在后面,对于马匪他有种天生的警惕。毕竟这群人虽然自称“好汉”,却是常常打劫军粮和富商的强盗。
宝马嘶鸣一声,左扶光勒了缰,潇洒地跳到地上。
几个马匪正光着棒子在路边操练,舞刀弄枪什么都有,毫无章法乱成一团。
“小王爷来啦!”其中一人放下流星锤喊道。
另外的也像是自家人回了寨子一样胡乱地招呼了一声,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都没个人引路。
一个扛着扁担的马匪经过沧渊时看了他一眼,调笑道:“小王爷,这不是你上回带过来那个货吗?给你赚了好多钱。”
沧渊瞪了他一下,那人马上瞪回来:“哎哟还挺凶,该拿条链子拴着!”
“渊儿弟,跟过来!”左扶光扯着沧渊衣领子,“这些都是粗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完以后他健步如飞,跨到了碉楼外沿的木梯上,回头一把拉住沧渊。
“你在这平台上等等,我去把叶刁揪出来。”
碉楼第三层,日上三竿时,里面还在传出床帏摇晃,女人呻|吟的声音。
左扶光直接拿脚踹门三下,粗声爆吼道:“大当家的,给你送钱来了!”
叶刁猛地砸过来一根条凳,隔着门板打在里面,痛骂道:“滚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