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却无心再反驳了,兀自加快脚步,直到告别时,无比失落地问:
“我是不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接近你半分?永远也代替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光啊,我早就……”左扶光想说:拒绝过你了,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肖思光却不再留恋,报一声“告辞”,翻上了马背。
他骑着自己的马匹朝校场跑去,在暖风里看见了城郊盛开的鲜花,又想了一遍今日的对话。
“我一点都不羡慕沧渊了。”北宸世子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以此四三次
没有人的付出是永无止境的,总有失望的一天。
……
巴彦梦珂的马队踏着滚滚尘土抵达兴京郊外长城,内阁官员几乎集体相迎,连左扶光都在队列前方,给足了他面子。
众人之中,有个鞑靼汉子身躯壮硕如虎,腰佩金色马刀,头戴一顶元人贵族的圆帽。
他停在众人面前,大许的官员们齐齐上前,一个太监带着笑脸,对汉子说道:“大汗一路舟车劳顿,还请进城入住。”
沧渊眉心一动,什么都没说,目光往侧旁看去。
这不是巴彦梦珂,这人只是个军官,他在瓦剌见过的,看来是巴彦梦珂特意安排的。
汉子鼻腔里发出粗重的哼声,翻身下马,腿脚踏在地上竟然“咚”的一声响,把小太监吓得面色发白。
但他还得强打勇气,上前哆哆嗦嗦道:“哟,大汗您不必下马,这进去还有好一段路。”
话音未落,汉子撞了一下他的肩,几乎把小太监撞了个趔趄,径直走过他来到了左扶光面前。
左扶光稍微欠身,以示尊重。
那汉子双手抱臂,拍得铁质臂缚铮然发响,以元人礼节拜会了一下左扶光,还是不发一言。
左扶光正准备抬手来接,汉子却在离他极近的地方猛地拔出马刀,刹时全体惊诧,肖思光的队伍立即也刀剑出鞘,猛地指向鞑靼人!
恰在此时,一匹马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真正的巴彦梦珂骑在一匹黑色巨马背上,踏着尘土从远处奔袭而来……
他只一人,却气势恢宏,眉眼如鹰隼一样锐利,脸庞宽而霸气,大笑着跑近众人跟前。
“迎——大可汗!”
鞑靼队伍齐齐吼道。
那拔出了马刀的汉子立即单膝跪地,将刀尖插|入地面,用鞑靼话吼了一句什么,再次吓到了小太监。
“哈哈哈哈!本汗未到,区区一个贵族军官,竟把中原的京官吓成了这样!”
巴彦梦珂朗声说道,本人并不下马,而是踏到沧渊身边,对自己人说,“起来吧。”
沧渊抿嘴微笑,想行个礼。
众人也在等着巴彦梦珂来拜会左扶光,却见这元人的大汗视他们为无物,只拍着马匹的脖颈大声说:
“加措,你送的马儿是本汗心头之好。便骑着它围长城跑了一圈,好生痛快!”
众人面色不佳,左扶光更是挂不住笑容了,只听小太监惊呼一声,巴彦梦珂低身,腿脚夹在马肚上,竟然一把捞在沧渊腋下,将他直接提上马背,坐在了巨马后面!
沧渊身高九尺,身形魁梧,站在一众大许官员里已属“鹤立鸡群”。
巴彦梦珂竟然单手把他举了起来,还好端端放在了马背,这才笑说道:
“既然还有路,本汗就不下马了。本汗的兄弟也不能走着,国公大人,带路吧!”
顿了顿,他又盯着内阁大臣们,寻找般问道:“咦……国公在哪儿呢,本汗怎么看不见?”
左扶光气得差点喷火,却只好维持住大国的风度,钻进皇帝赐的马车里,带队启程……
巴彦梦珂的马蹄子就像不着边似的,哒哒哒跑到最前方,又踏着乱步回头,跑回队伍中间等人。
沧渊憋不住笑意,撑着马鞍,另一只手把住巴彦梦珂的肩膀,用鞑靼话说道:“够了够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巴彦梦珂的实际年龄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大,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只是他为了显得成熟留着胡子,实则还是不收锋芒的青年。
“我这是初生虎犊不怕垂死小鸡仔。”巴彦梦珂眨了眨左眼,“他们欺负你没有?本汗来给你撑腰了!”
沧渊笑得仰身,被惯性带得坐姿靠前了点。
巴彦梦珂忙停下,挪腾了一下位置,骂道:“离本汗远点,你个喜欢男人的危险人物!”
马上一颠簸,沧渊又被抖了回去:“够了吧,大汗倒是风光,我觉得好丢人啊。”
“是不是他?”巴彦梦珂毫不避讳地指着左扶光的马车,“你说的那个比天下还难谋的人,本汗偏要让他敢怒不敢言。狗东西,就他会耍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