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没有答应过肖思光呢?是因他想守心,他至少要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没有随便。
“我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人守着心?”左扶光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了,哂然一笑,“什么东西。”
这一夜在酒味的余韵里度过了,再想怎么样左扶光也没动手,硬是熬了过去。
……
皇帝上朝态度大有改变,冯俊才欣慰不已,甘愿当个跑腿的,替许世景烁宣沧渊进宫。
乌藏使团还没离开,但皇帝只召见了沧渊一人,一进御书房就是一下午,连晚膳都让他同桌吃饭。
“马上要新年巡街了。”许世景烁吃了很多,还把好吃的菜都摆到沧渊那边,问道,“先生可愿陪朕一起巡街?朕赐你伴驾。”
沧渊放下筷子,疑惑道:“巡街不是取消许多年了么?”
自从许世景烁登基以后,左扶光就以皇帝年幼安全为上,节省国库支援军费为由,取消了这项传统活动。
举办仪式固然耗资大,但也是皇家彰显天威的重要手段。
皇帝高坐庙堂甚少出宫,这样的巡街却可以让民众看到自己的天子,感受到皇权的恩泽,增进彼此的距离和认同感。
“朕从小到大都长在这宫里,只去过三个地方。”许世景烁指着桌案上一张兴京的地图,只用指甲盖就能丈量出他走过的地方,
“一是猎场,一是校场,还有一个是皇陵。”
他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望着沧渊:“先生走遍大许的大好河山,骑着巨马奔行千里来去自如,是无法体会朕想出去逛一逛的心情的。”
沧渊本想劝告,听到这里却瞬时心软下来,只问:“那你这个想法告诉国公了吗?”
“先生不是说朕要自主、自立吗,何须他同意?”许世景烁反而问道,“或是先生也觉得朕该听他的?”
沧渊摇头,心想皇帝还是走了极端。
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景烁和左扶光对着干,而是想让他上进,先具备掌权的能力,而后平稳渡权。
“皇上该听从万民的心意,而国公的治国之道并非是错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你还是得向他学习。”沧渊委婉地劝告道,
“左扶光此人杀伐果断,处事大胆。皇上万不可公开与之叫板,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斗。”
许世景烁想了想,虽然心里并不认同,但他喜欢沧渊和他仔细讲道理的样子。
“先生说得极对,朕总是鲁莽,那便明天问问国公吧。”许世景烁违心地应下,转而抿嘴笑了笑,“宫里饭菜可还可口,先生吃饱了吗?”
沧渊拱手施礼:“谢主隆恩。”
许世景烁立即伸手压住他的手背,温声说:“先生何须如此客气?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算了,这殿里只有你我二人。”
沧渊抬头,平和地笑了笑:“皇上待臣亲厚,是皇上平易近人。但我并不敢以先生自居,而是个乌藏王子,自然得尊重你。”
许世景烁不悦道:“朕命你往后私下里不必跪拜,不必多礼。冯先生进殿亦是如此,先生不用觉得不妥,继续推辞。”
沧渊低声应下,两人还准备说点话,忽听外面太监通报道:“皇上!国公大人在殿外求见——”
许世景烁面色当即一变,匆忙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
左扶光不让他多吃|精米饭,说是这些东西摄入多了容易疲惫,影响看折学习,也会长胖,有失国主威仪。
御厨便只在左扶光没在宫里时做些精致的东西送膳,而今天皇帝和沧渊吃的美食,皆是油盐很重的东西,残羹冷炙都还留在桌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了?”沧渊看出他神色怪异,当即起身问道。
许世景烁又望了沧渊一眼,心想先生在这儿,左扶光应该不会就此事斥责他,便没那么怕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坐回主位上,开口道:“宣吧。”
话音未落,左扶光已经推门进殿。
他一早就听说沧渊被宣进了宫里,不知怎的总是想起许世嘉乐那时候老把沧渊困在这里弹火不思,供他取乐。
那时的左扶光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干涉皇帝的作为。
而如今不一样了。
虽然心里告诉了自己千百遍由他去吧,不必在意。脚步却不自主地又走进了宫里,求见圣上。
门一开屋内并无什么异样,只是桌上菜吃得差不多了,龙椅前还放着好些书籍。
左扶光能看出来沧渊只是单纯陪小皇帝读书吃饭而已,心里那种不爽的感受却挥之不去。
他瞧见了菜品,便道:“在饮食上花了如此久的时间,最近皇上不是说要勤勉学政吗?如此耽误,今晚岂不是都看不完那些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