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淡淡一笑,“恩。”
“呜呜呜,每次你来我都加班!今天终于赶上趟了,上次你答应和我们出去聚聚的,就今天行吗?”小学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顾鹤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喉咙,但说出来的却截然相反。
“好。”
“啊啊啊啊,太棒了,我把他们也叫上,所长,我们要去聚餐了,你放不放人下班?”
“嘿你个兔崽子,我什么时候压榨过你们了,明明是你自己完不成任务总是拖拖拉拉,现在下班倒是积极了?”
“行,所长再见,学长,走,我开了车,对了,你有开车来吗?”
“没有。”
“那就好,如果你有也没关系……”
顾鹤从贺云屺身边经过的时候半个眼神都不曾给他,仿佛就是十分陌生的陌生人。
贺云屺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顾鹤身边的那个人过于聒噪。但说什么顾鹤也偶尔会应一下,那人说得就更起劲儿了。
十分碍眼。
不过顾鹤在瘦得厉害,衬衫被瘦削的肩胛骨撑得凸起,贺云屺目光大恸,浓眉皱成微不可见的弧度,眼窝的轮廓深邃鲜明。
“贺先生,辛苦你过来一趟了。”
贺云屺敛了神色,神情肃然,语速平缓,声线醇厚交谈着。
“你好。”
模样还记得,只是声音许久没听见了。
*
贺云屺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点燃的烟,他靠在车门上微眯着眼睛,嘴里含着颗戒烟糖,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说是糖,但一点都不甜,手指间夹着的烟泛着淡蓝的烟雾。
猩红的香烟信子忽明忽暗,那灰烬随风飘落在昂贵的西服上。
仰起头时绷紧的下颌骨棱角分明,喉结性感锋利看着对面酒吧里的青年。
顾鹤随着喝酒而微扬起的脖颈,喉结滑动的幅度在灯光下尤为凸出,贺云屺看着这一幕眸光加深。
周围的同伴和他说了什么,他抿着嘴角刚好能让人看见若隐若现的侧脸,本就漂亮的五官简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他透过薄薄的烟雾去看顾鹤,近乎贪婪地望着他。
他的欲望之前就好像被关了闸,这三年来都没涌动过,而顷刻间在这个人的面前全部瓦解。
看到周围人对他靠近,克制住不断跳动的神经,握紧拳头努力平复心情。
“好帅啊!”
“不过看起来也不好惹,呜呜呜。”
“是在戒烟吧?光点不抽,多浪费。”
“有什么好浪费的,这不是在戒瘾嘛,戒断反应发作可不好受。”
“帅哥是不是在等人啊?”
酒吧里的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贺云屺,一身讲究名贵的黑色手工西装,深邃清冷的眉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距离感,身后的车更是价格不菲。
大家更多的是驻足多几眼,这种身价的人,他们有自知之明,看看就好。
就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不过我还是觉得师兄你帅些,嘿嘿嘿。”
顾鹤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见到贺云屺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乱了,不过是假装镇定而已。
他也清楚那个人的性子,还以为会直接把他抓回去。但是迄今为止也只是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他也不敢逃。
都是胆小鬼。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不可以。”
“师姐,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喝完胖一个秋天?”
“你嘴真的好毒!”
“冷笑话不好笑吗?”
“......告辞。”
“好快啊,规培都要结束。”
“对呀,好舍不得急救中心。”
“呜呜呜,我不想读社会大学,我还想上学。”
“忽然想起了我刚实习那会儿,第一次转送病人,一度吐到家属说要不就近找个医院先抢救下我,到了医院,是家属把我搀扶下车的,全部人忙着交接时,大爷自己抱着氧气袋从推车上下来,然后蹲到还在路边狂呕的我旁边问医生你好点没,要不要吸点我这个。”
“哈哈哈哈哈。”
“你不知道,今天我尴尬死了,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男生,心里本来想说抱歉的,结果转身就对人家说成「道歉」,因为特别着急还说得超大声。”
“更要命的是,那是我男神啊!社牛上身都救不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男神: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恶人先告状?”
“男神:是我鞋硌你脚了。”
“得亏不是别人踩你,如果人家跟你说对不起你是不是还要回句不客气?”
“啊啊啊啊啊,救命,别说了,我已经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个大别墅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