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此时他握住刀柄的手,竟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身上满是伤痕,鲜血仍旧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浸湿了地上的石板,在地上留下了血痕。
虽然他此时已经这般狼狈了,但他看上去心情却是不错,嘴角竟然是微微勾起的。
只听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愧是我选中的身体,果然不错。”
谢铮此时这般狼狈,谢清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勉强站立着,狂刃刀同样插在地上,右手死死的捏住刀柄,接着狂刃刀的支撑,才能使得他不倒下去。
谢清帆的白衣雪莲上也是爬满了鲜血,一道道的伤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甚至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在地上溅起了一圈圈的血痕。
谢清帆此时的表情却不像谢铮那么美妙,他的表情阴沉着,隐约透出些烦躁。
他听见谢铮的话,冷笑着回道:“是吗?那得看你有没有命拿了。”谢清帆说着,眼中满是厌恶。
他说完也不想再同谢铮有过多的纠缠,握紧手中的狂刃刀,猛地用力将其从地面上拔了出来。
背过了身,似乎是打算朝着另一个地方去。
他心中还记挂着江渝,在江渝的安危面前,一切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哪怕是他立誓要手刃的仇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对他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因为,他的江渝,还在等着他去救。
玄偃要杀江渝,谢清帆深知此事,自然不可能让江渝在玄偃那边待得太久,江渝同玄偃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便越危险,谢清帆不能再失去江渝了。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不!
同谢铮打斗后,谢清帆其实也受了重伤。
他将狂刃刀从地上拔出来后,竟是踉跄了一下,像是快要站不稳了。
谢清帆察觉到这件事,再次将狂刃刀立在地上,想要以此来稳固自己的身形。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他身上的伤势。
他才刚刚站稳,腿却又是一软,膝盖一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这般的动作,被谢铮尽收眼底,引得他发笑。
大抵是笑得太欢,竟是牵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使得他又咳嗽了几声,又是鲜血从他嘴里涌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即便如此,他的好心情依旧没有被破坏,他还不忘嘲讽谢清帆。
只听他开口说道:“谢家主,你不会还想要去救江渝吧?哈哈哈……”
“你在做什么美梦?!”
“别说你现在连站着都是困难,就算你真的毫发无损的到了玄偃面前,也只会成为玄偃手底下的一条亡魂,你在做什么美梦呢!哈哈哈……”
谢铮又是笑了几声,伸手抹去了自己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蚍蜉撼树!谢清帆,你可曾听闻蚍蜉撼树,你这是不自量力!”
他这般激烈的言语,终于还是得到了谢清帆的回应。
谢清帆跪在地上,眼神却是坚毅的,他听见谢铮的话,不由得转头瞥了他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谢铮不由得心神一颤,他竟是被谢清帆的眼神威慑住了,他竟是从谢清帆的眸子中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感觉让谢铮觉得分外陌生。
他一直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谢清帆在做着他一个又一个滑稽的动作,看着他做着一个又一个不自量力的举动。他一直将谢清帆的躯体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从未将谢清帆放在眼里过。
但就在刚才,他竟是被谢清帆威慑住了。
他一直未将谢清帆当回事,一直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他不过是自己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到了合适的时间,他迟早会击碎谢清帆这块踏脚石,让其不再碍自己的事。
大抵就是这个心理,哪怕他现在同谢清帆打斗之后,出现了两败俱伤的场面,哪怕他受的伤比谢清帆还要重些。
但他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因为他心中还在带着固有印象,他在俯视着谢清帆。
直到这一刻,谢铮才是真正的意识到,谢清帆是能够杀了自己的,谢清帆是有能力杀死自己的,谢清帆是有机会杀死自己的!
谢铮心中诡异的爬出来了一点恐惧的感觉,是源于谢清帆的。
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不觉得,谢清帆有同写着玄偃较量的实力。
他强行按捺下心底的恐惧,使自己的脸上不要露出是怯弱的表情——在谢清帆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只会让谢铮对自己感到厌恶。
自己怎么能惧怕谢清帆,这不可能!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眼眶中表露出来的情绪,将他出卖了个干净,被谢清帆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