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压盲眼将军后和他破镜重圆了+番外(17)

——勒木的意思……

叫赎罪。

第十一章 我讨厌你

甘七,雨雪未停。

自那日过后,“勒木”每天都有一段时间来帮江不闻换药,烧在第三日的时候完全退下,风寒却还没有好尽,江不闻的鼻息一直被堵着,直到今日才能闻见了一些味道。

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被梦魇惊醒失眠,或者实在闷地受不住时,便会摸着走两步。

天资聪慧的人,学什么都很快,下地走了几次后,屋内的陈设,江不闻便已经记得差不多:桌椅圆凳与寻常事物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驻足的,就只剩下了挂在帐内最里侧的一副画……或者是题字……

江不闻时常站在那里好长时间,让自己专心地去想,挂在那里的究竟是画还是字——

如果是画,拓跋野的王帐里放着什么画?美人图还是将军令?

如果是题字,又题的什么字?……拓跋野会挂什么样的一副题字?

他想得多了,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就会控制不住地弥漫开来,脑中尽是曾经的种种回忆,夹杂着或实或虚的梦魇,让他的双目生疼。

到底是画还是字……江不闻从来想知道的都不是这个。

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甘七晌午,阿索那小可汗进来的时候,江不闻像往常一样来回摸着墙上的题字发呆。

说是走神,江不闻却在帐口窜进冷风的刹那醒了过来——他其实不喜欢身份成谜的人,只是在这囚牢一般的王帐里,这位“侍从”勒木,是他作为笼中鸟唯一能够与外界的接触。

“今日这么早就——”

江不闻转身的动作一断,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住,他未留意先前搬错位的圆凳,顿时失去重心便要摔下。

刚将手上事物放下的拓跋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揽住了他。

江不闻闷闷一声,撞在了拓跋野的胸口,头脑还没反应过来,鼻尖便已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草原白酒香。

他的脑中“嗡”地一声作响,怔了半秒,紧跟着便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了那人。

不是勒木……

“你来做什么。”江不闻慢慢向后退去,声音骤然冷下。

这样的态度拓跋野再熟悉不过,与先前江不闻面对“阿索那小可汗”时的态度如出一辙。

他愣了愣,眉峰微微蹙上。

江不闻……怎么忽然认出他了?

“这里是阿索那,我的王帐,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拓跋野几乎是立刻变了脸色,露出一点轻蔑,反问他。

江不闻无从反驳,只是冷着面容,伸出手虚浮到空中,慢慢走回床边。

“几日不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你自己说的,我赶快好起来,才能早点将你除之后快。”

江不闻相较刚见时的颓然已好过太多,说出的明明是蜇人的毒话,拓跋野却只停了片刻,从鼻腔里闷闷笑了一声。

江不闻变得有人气了,这很好。

江不闻失明后,各感官都变得灵敏,这声低笑几乎一点没落地进了他的耳中。

拓跋野在笑什么?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非常不喜拓跋野给他的这份怪异,在江不闻心里,拓跋野的笑早已经是藏着利刃,或是站于高处的嘲讽……

令人生厌。

“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天么?”拓跋野问,“阿索那的王贵们正在举办冬宴,敬神宴神圣,而你,却像一条丧家之犬,从帐外被人牵了进来。”

昔日屈辱如在昨日,江不闻慢慢握紧手掌……

他怎么敢忘。

拓跋野转身,行至帐口,将帘掀开来一些,冷风立时进到帐房内,江不闻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动,几缕遮住了眼睛上的白布,与他清冷疏远的面容相称,让人平白生出一股错觉:好像他本不该在人世染尘的。

“这条狗在神宴上见了血,惹怒了加陀神,使阿索那直至如今仍风雪不止……”拓跋野不由看了他一会儿,又倏而回神,声音透着薄凉,眸光却深了些,“江应……你要赎罪——”

“——江应不是你叫的。”江不闻打断他,“拓跋野,我说过很多次了。”

他慢慢吸了一口气,忍住被凉风勾起喉间的痒意,想起先前“勒木”提过的祭祀,大抵猜到拓跋野所说的“赎罪”是什么。

江不闻的面色虽比先前好过很多,却还是泛着白,喉头痒意灼着人,忍了一会儿,面上便明显地多了些血色。

拓跋野深渊一样的眼睛看了他片刻,转而放下手,将帐帘合上。

“明日祭祀你要去当礼士,现在受了这点风,便狼狈成这幅样子了。”

勉力的控制却被轻易看破,江不闻张唇,再忍受不住,猛地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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