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瞬间感到身上从下到上冒出一股寒意。
嗯，没错，还是他萧哥。
吃完饭也九点多了，告辞时李春梅亲自送他们出门。
曾凡也在后面掺和：“拜拜，夏哥……夏老师！”
夏星澜挥手的动作变得僵硬：“拜……拜。”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低下点头：“阿姨再见。”
于萧在身边跟着说：“阿姨再见。”
下到楼下，夏星澜吐槽：“教他的时候曾凡这小子不叫老师，偏要叫夏哥，现在突然这么叫一声，我还挺不好意思……”
几秒后又补上一句：“还别扭。”
今晚的风似乎格外的大，像是一只手用力推他的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地上枯黄的落叶随风卷起，偶尔有几片拍在他们的鞋头。
凉风钻进衣领，夏星澜的下意识伸出手搓了搓脖子，有点冷。
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要真的冷起来了，露出来的部位得多遭罪。
风还在呼呼地吹，他只好眯着眼走。
忽然前面的风停了。
紧接着是一道黑色的背影挡在面前，慢慢地往前走，似乎只是无意间走到前面的。
夏星澜看出了他的意图：“不用挡风……”
于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如果摔倒了，我会笑你。”
他不知道于萧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有些小小的惊讶。
前面的人走得很稳很慢，似乎连风也只是为他营造气氛的工具而已，看四周狂乱的树枝落叶，夏星澜能感觉风从自己身边吹过，掀起他的衣角。
风很大，却又不是很大。
他的想法有些混乱。
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家楼下，因为四周都是灰色的楼，风终于小了些。
夏星澜呼出口气。
“刚入冬就这么冷，你说会不会下雪？”
B市很少下雪，但也有下雪的经历，对于不常见雪的北方人，下雪是很让人兴奋的。
于萧思考了几秒，最后也只能粗略地回应：“大概吧。”
经过顾青宇的家时，那个往处翘起来的地毯还是没有整理。
夏星澜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所以除了两套换洗还有一件外套，他就一条都没了。
他还不敢怨……只要一想到自己干过那么幼稚的事，他就不好意思提出口。
说不定于萧会笑他……
那是真离家出走，能带走的都带了。
夏星澜不好意思提，但这件外套他是真穿了好久了。
终于他假意随意地问道：“于萧，借我件外套穿？”
就差没吹着口哨哼着小曲来掩饰了。
于萧：“嗯，你去拿吧，随便拿一件就行。”
夏星澜诚恳地鞠一躬：“谢谢。”
于萧轻笑：“你干嘛？谁让你把东西全都带走了。”
星澜脸有点发热，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但自己还真是心定决心要走的那天，竟一点后路也没考虑。
“我是真的打算要走了……”
于萧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那时候你想去哪？”
夏星澜如实道，“我那时候想找青宇哥借钱，回A市。”
沉默了一秒。
于萧突然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力度不大，但也不轻，似乎是想让他固定在原地般。
“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夏星澜有点懵：“嗯？”
于萧松开他：“去拿外套吧。”
夏星澜肩上的力度一松，他也只能点头：“嗯。”
什么怎么办？不还是一样生活吗……
于萧衣柜里的衣服千篇一律的款式，基本都是深色，挂出来一排，看过去似乎只是一排黑色。
夏星澜随手拿出来一件厚外套，虽然于萧是让他随便选，但他这么一看并没有要选的必要，因为几乎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
如果是他自己的衣柜的话，冬天的衣服倒是很丰富了，绒外套，厚毛衣……连围巾帽子都要分类放才行。
夏星澜把于萧的外套抱回房间，衣服上有淡淡的木香，估计是长期放在衣柜里的缘故，还挺好闻。
他总算知道了于萧身上的味道是从哪来的了。
夜里，于萧收到了消息，发件人是“哥”。
消息内容：今晚就按胜子给的地址去，附近给你安排了酒店，对方的计划可能有变，为了以防万一，辛苦你去蹲个点。
于萧的回复还是淡淡的一个字：嗯。
说实话，这还他第一次有点不太情愿，刚把星澜给接回来，自己却又要出去了。
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现在出发，地址待会发你手机上。
于萧这次没有回复，直到对方弹出一个地址消息。
他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但身体却替他做出下一步动作。
起身，打包了几件衣服，然后装在黑色的背包里，换上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