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大家伙都在家里猫着,除了文队长,谁也不知道苏小春就这么离开了向阳生产队。
苏小春兜里有钱有票,还是富贵之前挣的,全给她了。全加起来有个小两百块,还有各种票。
要去找人,苏小春就全给揣上,怕被人偷,衣服里层特意缝了个口袋,放了些钱和票,裤腿里也缝了个口袋,鞋垫底下也放,兜里只放了点方便随时取用的钱和票。
苏小春琢磨着,要是这样还能全被偷走,那就自认倒霉。
因为是气上头了,临时去找富贵,火车票都得直接去市里车站买。
他们县可没火车,只有市里有。
生产队到县里的路她熟啊,轻轻松松就到了县里。又直接在县车站买票去市里,还好她让文队长开了证明,拿着证明给卖票的一瞧,人仔细问了去干啥,
苏小春老老实实回答:“找自己男人。”
售票员瞥她一眼,见她脸蛋嫩生生的,稍微怀疑了下,不过现在年纪不大就结婚的不在少数,也不算什么。
去市里的车得下午出发,苏小春也没亏待自己,在车站边上买了个不要票的烧饼吃,咸菜猪肉馅的,就是没富贵做的好吃。
想到富贵,苏小春扁扁嘴。
大坏蛋,害自己跑那么远去找他。
……
远在甘州县,赵翎回到部队受到了极热烈的欢迎。
卢正清等人眼泪婆娑的拥抱着赵翎,把赵翎嫌弃得恨不得都给过肩摔扔出去。
“鼻涕要弄我身上,咱们就比武场上见。”
“死鬼,我就蹭我就蹭。”卢正清娇嗔的使劲往赵翎身上擦,还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闪开。
“让兄弟们难受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你死了,结果你小子活得好好,蹭你一身鼻涕怎么了?”
赵翎拳头捏得梆硬,要不是看卢正清从见到他开始就哭,他这一拳头是怎么也收不住的。
好好闹了一通,卢正清几个平日里跟赵翎关系就好的簇拥着他来到办公室。
“来,跟兄弟伙说说,你小子一直活着,为啥不归队?害老子特么在外面找了你四个多月,差点给找吐了。”
想到那四个月的心情,五味杂陈,结果这小子压根没死。
在兄弟伙面前,赵翎姿态闲散得很,他伸着大长腿,勾起一抹笑,点了点自己脑袋。
“伤到脑袋上了,之前二十几年的事全忘干净,猫在一个生产队过日子呢。”
这么离奇的事,可把大家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汪洋是部队参谋,想得比较多,“那你这是又想了起来,才回来的?难怪你活着也不回来呢。”
“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差点想给你申请战功,再给立个衣冠冢的。”
赵翎一摊手,“立个衣冠冢也没啥,我要是没想起来,跟死了也差不多。”
“嘿,说什么呢。我们又没亲眼看到你没了,这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卢正清拍拍赵翎的肩膀,突然凑近他,上下打量了会,高深莫测的问。
“你小子是不是在失忆的时候搞对象了,不然你能在一个小小生产队呆住?”
赵翎抬眸,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不愧是搞侦察的,确实敏锐。
他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点头,“对,确实谈了个对象,不过我现在忘了她。以前的记忆回来了,这半年的记忆又丢了。”
他说得坦然,神情上甚至都没变化,一副根本没把这半年记忆放心上的态度。
“那现在咋办?你既然跟人谈对象不得对人负责啊?一句忘了就打发?”
汪洋拧着眉,感觉这事不好说。这对象确实谈了,但谈了以后又把人给忘了,跟赵翎共事多年,汪洋也算了解他。
虽然在部队里按规矩办事行事刻板,可他本质上不羁得很,看他的态度,也能猜出来,他不觉得这算个事。
“我不记得她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没领证没办酒的,只是谈谈对象,既然忘了,就当是和平分手。听说她是个村卫生员,我找了关系,把她调到当地县医院做事,之后也会从我的工资中抽出一部分补贴给她。”
说这话的时候赵翎心脏一阵阵抽疼,耳边也仿佛听到了某个娇脆的声音,在大声的骂他渣男。
赵翎猛的转头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他捂着心口,问因为他的动作而瞪大了眼睛汪洋和卢正清。
“你们俩,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啊!”卢正清摇头,见他蹙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嘿嘿直笑。
“是你心里有鬼吧?跟人谈了对象说跑就跑,还抽工资给人家,没准人家不稀罕,正在屋里头骂你负心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