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寒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老石看边泊寒出来了,也赶紧跟着出来。
老石面上带着尴尬:“真是对不住。善姨也是个可怜人,前些年老头和儿子都坐牢,出来后老头得病死了,后来儿子又出了车祸也走了,还剩下个孙子相依为命。结果那小子染了毒,娶回来的老婆也留不住,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帮他带孩子。”
边泊寒拍背的手停了,他寒声问:“所以呢?”
老石一下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没发出声音。
边泊寒没管他,抱着小孩往学校走。
今天吃大锅菜,一盆一盆地放在椅子上,医生们排着队自己去打。
周泽楠和陈晨坐在台阶上,陈晨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周泽楠和他吃过很多次饭,可还是忍不住说他:“慢点,不然今天还要多你一个看病的。”
陈晨笑了:“那倒不至于。”
他们两个人说着话,一抬头就看见边泊寒抱着小孩走过来。
小女孩脸上因为哭过,眼睑和鼻尖都红通通的。
陈晨看见了,连忙把碗搁台阶上,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边泊寒摇头,示意不要问。
小女孩早上才见过陈晨,这会睫毛湿漉漉的,眨巴着眼睛靠在边泊寒的头上看过来。
陈晨心都快化了,连忙伸手去抱,声音都软了几个度:“来,哥哥看,我们不哭,吃饭啊。”
周泽楠站在陈晨旁边,他看着边泊寒,等小女孩被抱走了,才问:“怎么了?”
边泊寒说:“真够操蛋的,有烟吗?”
周泽楠平常很少抽,他说:“等下。”他走到会抽烟的同事那,一包都拿了过来。
边泊寒往学校外边走,周泽楠走在他身边。
边泊寒抽烟的时候是很好看的,俊朗的脸,脖颈稍微往后仰,呈现一个好看的弧线。可今天他低着头,脚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周泽楠默默地站在他旁边,也不催他。
等边泊寒抽够了,他才看过去,淡淡地笑着问:“这么气?”
“嗯,”边泊寒应着,“我都快气炸了。”
周泽楠问:“怎么了?”
边泊寒愤愤地说:“遇到个疯子。”
周泽楠看边泊寒这烦躁的劲,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递过去:“小朋友吃剩的,给。”
边泊寒接过来,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周泽楠看边泊寒鼓起来的腮帮子,没再接着问。
边泊寒不想复述那些恶毒的话,他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避重就轻地说:“我路过她家,听见她奶奶在骂她,我看不过,就冲进人家家里,把人抱了出来。”
周泽楠注视着他,眼神平平稳稳的,让人觉得安心。
边泊寒补充道:“我刚开始好好说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泽楠冒出一句:“做得好。”
周泽楠猜到了边泊寒不想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
早上,小女孩的糖被弟弟抢走,可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不哭不闹,周泽楠就明白,这可能是一个被迫长期懂事的小孩。
边泊寒愣了愣,他以为周泽楠会说他冲动:“我以为……”
周泽楠挑眉:“以为我会说你做的不对吗?”
“有点。”边泊寒笑着说,“毕竟我比她年轻,怕你说我不尊老。”
周泽楠笑笑:“那也不怕,你还有爱幼。”
这解释的角度还挺别致,边泊寒看着周泽楠一本正经说话的脸,咬着嘴里的糖:“也对。”
“回去吃饭吧,菜冷了。”
他们两个人才进去,陈晨朝着他们招手:“干什么去了,这老半天。”
小女孩坐在陈晨对面的小板凳上,手里端着碗在吃饭。
边泊寒捏捏她小脸,夸她:“真棒,这么小就会自己一个人吃饭。”
“可不嘛,”陈晨说,“要是我侄儿像他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每次吃饭那叫一个困难。”
他正说着,看见边泊寒嘴里叼着的糖,疑惑道:“这不是早上泽楠剩的糖,说拿给小朋友的,怎么你也有?”
边泊寒闻言看着周泽楠,周泽楠径直拿过小女孩手里的碗和勺:“来,哥哥喂。”
边泊寒明白过来,也不说破:“我路上捡的。”
陈晨反应慢半拍,还乐呵呵地说:“下次给我也捡一根。”
陈晨拉着边泊寒问了情况,听完前因后果,露出一脸怪不得的表情:“是那家呀,我记得老太太名字还挺好听,叫什么来着,善……善富丽。我们年年来,她都不体检。我们上门去请,还把我们轰出来,嚷着说我们见不得她好,巴不得她赶紧死。”
这些话不好听,小朋友还在,周泽楠皱皱眉,和陈颂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