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见他抛出去的杆吊起一条巨大的鱼,那条鱼濒死挣扎,可还是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边泊寒这几天的手机都是随身携带,就连拍戏也是。周泽楠过来找他,没见到人,问李一戈。
李一戈刚看见边泊寒拿着手机往那边走,他也没在意,他给周泽楠指了指:“去那边了。”
周泽楠笑着和李一戈说:“我过去找他。”
周泽楠顺着李一戈的方向往后面走,他走路历来轻,隔着不多远的距离,他就看见了边泊寒的背影,举着手机,在和什么人说事。
周泽楠本来想走,但他听见边泊寒咬着牙厉声说:“你敢动他试试看,江郎,我们之间的事我和你算,但你敢把他拖进来,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泽楠不是傻子,他想起那晚边泊寒说的话,知道说的主人公是自己。
他记得江郎这个人,他还记得之前边泊寒因为这个人的污蔑而被迫下架了电影。
边泊寒和他说过,“抄袭”的事已经在打官司了,还让他不要担心,怎么会?
周泽楠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关于他的,能威胁到边泊寒的,只有他的出身了。
边泊寒打完电话,回过身来。
边泊寒脸上的愤怒还没有收敛干净,他看见边泊寒,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半晌后,他呐呐地问:“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边泊寒在心里祈求,周泽楠没听到。
他紧张地注视着周泽楠的眼睛,周泽楠和他对望,没有回答边泊寒的问题,他的语气平稳,淡淡地说:“我听到了。”
边泊寒刚才保护人的气势不见了,他一下有些慌,他赶忙跑过来,拉住了周泽楠的手,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
边泊寒一下不知从哪里说起,江郎做的那些破事,他烦透恶心坏了。每次想起来,他都觉得胃里有只浸泡了馊臭汁水的苍蝇。
周泽楠看着边泊寒,替边泊寒说他没说完的话:“江郎用我的出身威胁你,要是你不撤诉,他就把我的事情公布到网上。”他停顿须臾,“是不是?”
边泊寒沉默地不吭气,平常撒娇耍赖的那些本事全都派不上了用场。
周泽楠在他的沉默里得到了解答,他抽开边泊寒的手:“那我知道了。”
边泊寒慌得重新去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人有多恶心,我不想他们在网上攻击你,我想保护你。”
周泽楠平视着边泊寒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像是遮着层雾:“我在意的是我是这场事故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看着边泊寒,淡淡地说:“你让我觉得我不被需要。”
“我们是共担风雨的人,不是你在前方杀敌,而我在后方坐享其成。”
周泽楠说完这些话,转身走了,边泊寒站在原地,久久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周泽楠找了个借口从李一戈那拿了宋辞的电话,他开门见山地问:“江郎的条件是什么?”
宋辞知道周泽楠已经知道,再无隐瞒的必要,把事情简洁明了地告诉了周泽楠。
宋辞在结尾处说:“我这边正在找江郎敲诈勒索的证据,不牵扯你,我们也能把他绳之以法。”
周泽楠已经从情绪里脱离了出来,他相信宋辞是商人,不可能不知道最快的解决方法是什么。但是宋辞没有这样做。
周泽楠在电话里说:“谢谢。”
宋辞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不用。”
周泽楠从没想过制约他感情发展的竟会是他的出身,他自嘲地笑了笑,为这个颠倒黑白的世界。
边泊寒忐忑了一整天,晚上到了饭点,周泽楠也没来。他反复思考着周泽楠的话,把自己代到周泽楠的角色里。
要是自己有一天遇到了这样的事,周泽楠瞒着自己,独自解决,他会怎么样?
边泊寒想,他一定会气炸了!
他能理解爱人想要保护自己的心,但是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的感觉。
现场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李一戈过来叫边泊寒:“老大,走了,发什么呆,晚上还拍呢。”
边泊寒心里头烦躁得能点燃篝火,他皱着眉:“来了。”
他们俩一起往外走,走了一小段,边泊寒远远地看见路口有个人逆着人流走了过来。
边泊寒的眼睛黏在他身上,扒不下来,李一戈也看见了周泽楠,笑着说:“老大,我先走了。”
他们俩朝着彼此一步步,越走越近,站定在彼此面前。
明明只是一个下午没见,边泊寒却想得不行,他用眼睛一寸寸地描摹着周泽楠。
周泽楠先开口道歉:“中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