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公孙淳星扭头看着刘银财,“就有了这个孽障!”
刘银财挑挑眉,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惊慌,倒更像是意外,他疑惑地看看母亲,然后也跟着去看府衙和那群府衙士兵。
府衙觉得自己莫名处于风暴中心,连连起身相劝,“兄弟莫恼、莫恼,犯不上动这么大的气。”
“这歌舞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了,没必要大动肝火,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呢不是?”
公孙淳星压了压怒火,先是对众人拱手作揖抱歉,“家门不幸……让各位见笑了。”
然后才看向刘银财,“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扶你娘下去,以后办事之前想清楚后果!”
他又想到前几日这两个儿子相争,便也迁怒地横了眼公孙贤,“一个个都不省心!”
他自负手转手,大踏步往主座上走。
一直盯着这边的李从舟却忽然神色一凛,手中的杯盏直接朝他掷了过来。
公孙淳星经年走江湖的人,下意识就往旁一躲,眼看杯盏掉落在地毯上,他一脸震惊,抬头正想向李从舟发作,结果却又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凉风。
这回,是曲怀文、周承乐也跟着站起来,喊了句,“城主小心——!”
公孙淳星疾步撤身,回头就看见身后的刘银财不知什么时候手中抽了一把软剑。
刚才若不是李从舟掷杯提醒,那软剑就已经扎进了他的后背。
“孽子!你这是做什么?!”
刘银财看也没看他,只是走过去看了纳氏一眼,“娘,我就说你那些蛊啊、毒啊的东西靠不住。”
纳氏眼珠转了转,沉默没说话。
公孙淳星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无视过,他高呼一声来人,指着刘银财,“给我把他拿下!”
结果那些人乌泱泱围上殿,却是长|枪持弓地对着公孙淳星。
“你们、你们……”公孙淳星后退两大步,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们反了你们!”
为首领兵的一个舵主看着他,脸上表情似乎还有些悚公孙淳星,但却捏着长|枪壮胆道:
“二、二爷说的对!你作为城主不能明辨是非、喜怒无常,不过就是个莽撞武夫,不配为白帝城主!”
公孙淳星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群人,“你们……你们……你们都疯了吗?!”
刘银财笑了笑,转身过来持剑站到他对面,也不再叫他父亲,而是称呼了“城主”:
“这就叫天命所在、众望所归,城主你华而不实、天命不佑,早该让贤,而不是空占着宝地!”
他举了举手中剑,冷凝着公孙淳星道:
“都给我拿下!”
那些叛变的白帝城士兵应声而上,却不是扑向公孙淳星,而是直取他的老母亲、夫人和小儿子。
但公孙叡被公孙贤护着,士兵们一时近身不得。
可公孙贤分身乏术,眼看士兵们就要扑到两位女眷身旁——
老夫人面不改色、肖氏也只冷冷地看了一眼逼近自己的刀刃,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等了半晌,肖氏没感觉到身上什么地方疼,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降下一人。
这人脑后编着鞭子,耳畔戴着一只大大的银耳环,身上一席蓝染,一瞧就是苗人装扮。
他手臂上盘着一条青紫色的小蛇,脚边还爬有密密麻麻一圈的虫子。
肖氏这回是真有点怕了,捏手帕往老夫人身边蹭了蹭。而老夫人一直睁着眼,是明白看着这位苗人少年一把粉末放倒了围上来士兵的。
乌影看着被自己撂倒、一圈躺成圆弧形状的人,拍拍手往公孙叡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样,小孩,戏法好不好看?”
公孙叡都快被吓哭了,哪里还管什么戏法不戏法。
李从舟搂着云秋叹气,他真是受够了乌影的恶劣。当然,想要靠近他们身后的士兵已经被银甲卫撂倒。
公孙淳星看见自己的老母、妻儿暂时无虞,也是飞身夺剑要与刘银财分个高下。
刘银财哪里会蠢到当真和他一对一地拼杀,往后一退就躲到了人群里,由着前面的舵主、小兵卖命。
那府衙这会儿也觉过味来,忙叫自己带来的手下也跟着去帮助公孙淳星。
一时间,星云楼上兵戈声不止,楼底下,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在往上赶。
公孙淳星虽然武艺超群,可听着这些声音,他自己心中也难免生出一股悲凉——
他自认待城里面这些人不错,怎么刘银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来短短几个月,就能得到这么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