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
从听着桂花糕三个字起,他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没想到,他卷包买下的那三叠,还闹出来这样一般后续。
李从舟摇摇头,将最后几样点心提到的东西放入行囊,然后拍拍小田道:“若明日王爷王妃问起你我的去向,你就……”
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吩咐了小田一道,等小田点点头后,又告诉他,让他想办法转达给王爷王妃——
陶记的桂花糕,“云秋公子”已经吃着了。
小田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可李从舟却没给他追问的机会,直将人从正堂推出,丢给他一句早点睡。
次日卯时,小田端了热水来敲门,结果推开门才发现正堂内空空如也,再跑出来细看,原来马厩里的马也早早被牵走。
小田挠挠头:世子殿下怎么神出鬼没的?
……
李从舟说是让云秋睡饱,可云秋第一次冬狩一直兴奋,躺到床上后也在被子里拱了半宿,等卯时到、点心来喊他时,他还是有点犯困、没睡够。
今日又冷了些,丑时刚过就开始飘雪,这会儿云琜钱庄二楼的窗台上都已积了一层薄冰。
点心给云秋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好,最外面还套了件雪白色带绒领风帽的大氅。
穿完这些衣裳,云秋对着铜镜看都觉着自己变大了一圈。
曹娘子给他准备了热包子和玉米羹,云秋抱着包子啃完,正捧着碗喝得脸上一圈黄胡子时,聚宝街上就传来了哒哒马蹄音。
云秋舔舔嘴边,抬头巴巴望向门口。
只见李从舟一身墨色劲装、披黑色云鹤纹的风帽斗篷,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换了一套银色的马饰、马鞍后边儿除了弓和箭囊外,还挂有两个大大的驮箱。
李从舟一跃下马,掸落身上的雪花,才迈步进入钱庄。
云秋探头探脑,却还是只在外面看见一匹马,他偏偏头,“不是说——不要我骑马?”
他脸上还站着玉米糊糊,偷吃的小花猫似的。
李从舟取了方巾帕,故意打开来给他整张脸盖住,一边胡乱搓揉着一边笑着解释道:“坐马不是骑马。”
云秋唔唔两声,抬手抓了两下、抱住李从舟手,这才抢下那巾帕来揩擦——小和尚使坏,哪有人擦嘴整张脸都揉的!
他又不是面团!
李从舟看着他没说话,但眼睛弯了弯。
云秋擦好脸,看着外面的高头大马又有点犹豫了——大宛名马有他两个高,听说凌以梁就是被这种马摔成残废的,他……可不想瘸。
李从舟却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这个戴上。”
“什么……?”云秋懵懵一接,摸上去竟还有些暖,仔细一看竟是双火狐绒制的手套,外面一圈狐皮红里泛粉、里面的绒毛又是很亮的正红色。
李从舟大概是将这东西贴身放的,手一伸进去被焐得暖烘烘的。
云秋抿抿嘴,李从舟太周到,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
“放心,”李从舟隔着那毛茸茸的手套轻轻捏了他手一下,“答应带你出去,就一定安全带你回来,摔不着你。”
云秋耳根一热,下意识反手捉住李从舟手指。
李从舟低头垂眸,看了一眼他们好像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大胆反握住云秋,转身与点心作别。
点心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与他们告别,“公子放心去吧。”
如此,云秋就乖乖被李从舟牵出了门,然后被他半抱着送上了马背。
奇怪的是,和他以前骑马的感觉不同,胯|下的这鞍子骑上去的感觉软乎乎的,好像还有点弹,他忍不住揪着前面的扶手轻轻掂了两下。
正在他好奇的时候,李从舟却踩住脚蹬、轻轻拉了下扶手一跃上马,就贴着挤着、坐在了他身后。
“坐稳了?”
李从舟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说话时,声音就好像是从背心传来的一样,嗡嗡会震、有点痒。
云秋咯咯笑了下,双手握紧扶手,仰头,“坐稳啦!”
李从舟低头看他一眼,大概是刚用过早饭的缘故,云秋的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裹在雪白的大氅里,这般看很像是抱着只雪兔。
他嗯了一声,提起马缰,“那我们就出发了。”
虽然有他这句话做预告,那马儿撒蹄跑起来的时候,云秋还是忍不住哇了一声、身体瞬间绷得紧紧的。
李从舟看他这样就微微俯身,用自己的姿势带着云秋改变动作,“放松,别夹那么紧。”
云秋小时候也学过骑马,但如今回想,五六岁的时候他怕摔,坐到马背上就脸色惨白,宁王因此辞退了好几个师傅、自己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