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疏也不躲，跟他视线相接，等着他的话。
盯了十来秒，陆怀空终于问出来：“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靳疏扬了扬眉尾，“我说什么了？”
陆怀空的脸堪比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冷冰冰地指着门外：“出去。”
“都十九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经逗。”靳疏笑了一下，随即又收敛笑容，很认真地说，“是真的，来TOG是为了你。”
大多数人总是口是心非的，可能是预料到得不到预期的反馈或者是对自己不自信，总要说一些反话来掩饰。
所以听到靳疏这么坦荡地承认，陆怀空还有些诧异。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靳疏会回答。但他得到了比意料之中更好的答案，让他压制不住内心疯狂翻腾的小泡泡。
靳疏那双一贯清冷的眼睛里似乎带了点笑意，悄无声息地融化着陆怀空身上的棱角，让他也变得柔软起来。
“空空，对不起。”靳疏眼里都是诚恳，“答应你的事拖了这么久才来兑现。”
陆怀空跟靳疏solo失败之后，整个人头上像笼罩了一片乌云，看起来非常沮丧。是在面对来自强势力量的绝对压制后，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的一种无力感。
“不会又要哭鼻子了吧？”靳疏看着眼前垂着头，不停抠着手指的小孩，有点可怜巴巴，叫人心里不舒服。
陆怀空瓮声瓮气地说：“才没有，愿赌服输，我会回去上学，你不用管我了。”
靳疏伸手去掰陆怀空的脸，结果摸到了一手水迹，愣住了。
“说了别管我！”大概是被人发现了狼狈的一面，陆怀空很暴躁，推了靳疏一把。
靳疏跌坐在地毯上，看清了陆怀空的表情。明明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却一点声音没发出来，表情也十分倔强。
陆怀空也破罐子破摔：“我知道我很没用了，你是天才就可以嘲笑我吗？”
“不是。”靳疏干巴巴地解释，“没有嘲笑你。”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欺负了陆怀空。他都已经是打了几年游戏的职业选手，而陆怀空只是个上高中的小孩。
“就算我现在输得很难看，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陆怀空抹了一把眼泪，眼神还是很凶，但是不点都不吓人，像龇牙咧嘴的小奶狗。
靳疏抽了纸巾递给陆怀空：“好，我等你。”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对陆怀空身上那股韧劲儿的欣赏，靳疏许下了承诺。等陆怀空高中毕业，他就会让陆怀空到自己的战队。
可惜的是，陆怀空高考那段时间，T&C就出事了。等陆怀空高考完，再联系靳疏，已经联系不上了，就连靳家也搬了家。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靳疏背刺T&C的消息，甚至没有靳疏的任何解释。等再次看到有关靳疏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去了韩国。
那句承诺像是玩笑话一样，消散在了十六岁的风中。
陆怀空以为，只有自己还记得这个承诺，原来许下承诺的人也还记得。
房间里比刚才还要安静，陆怀空盯着靳疏看了几秒，起身去了洗手间。
靳疏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眼底闪烁着波光。
过了许久，靳疏站起来去敲洗手间的门，开玩笑地说：“你又躲在里面偷偷地哭吗？”
陆怀空猛地拉开洗手间的门，瞪着靳疏：“谁哭了？”
靳疏仰头看着他：“这几年长得真够快的，明明之前见到的时候还没我高呢。”
陆怀空白了他一眼：“上学的时候老师应该教过你，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三日都要刮目相看，更何况三年了。
陆怀空应该是洗过脸，额前的头发被弄湿了一些，眼睫毛上也挂着水珠。虽然他看着高大，但毕竟才十九岁，脸上还有些稚气，只是表情总是很拽。
“只是我现在已经拿不到冠军了，你会嫌弃我吗？”靳疏问。
陆怀空绕开他，从洗手间出去，背对着靳疏：“我帮你拿。”
今天要开始训练了，方禹明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下楼发现客厅没有人，瞬间瞪大了双眼。
“哦哟，我今天是第一个起床的！”方禹明兴奋地说，“那不得卷死他们。”
于是他没吃阿姨煮的早餐，随便拿了面包，塞在嘴里就往训练室去。
他以为他是第一个到达训练室的，结果一推开门，队友全部已经在里面了。
“我靠，你们卷我！”方禹明不满地喊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坐到自己的电竞椅上。
陆怀空和靳疏正在双排，两人都没空搭理他。范哲也在训练，他最近在学欧洲战队一个医疗师的技术。
方禹明只好骚扰靠他最近的黄风帆：“帆子，你们几点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