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给我吧,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先垫垫肚子。”
于鹰把蛋糕递了过去。
若秋心沉得更厉害了,他完全没想到于鹰不喜欢吃蛋糕这类甜腻的东西,这么一想,自己没能送出手生日蛋糕,反倒避免了一场尴尬,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沮丧。
等了约半小时,管家终于来通知,说大家可以去餐厅落座。
餐厅放着一张红木圆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圈凉菜,于栗居然在餐厅办公,把桌子占了一大半。
“你要办公能不能别在饭桌上?等下老爷子来了有你好看的。”楚颜的话音还没落,一位佣人就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上面坐的是于江沅。
若秋回头一看,于栗已经风卷残云般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于江沅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热菜一盆盆端了上来,一桌人安静地吃着,只剩下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若秋从未见过气氛如此沉重的饭局,他一边默默吃菜,一边偷偷打量边上的于鹰。
于鹰好像没什么胃口,吃几筷子菜后就放了筷子,拿着玻璃杯喝水。
“拍卖会的事情我听说了,听说布山泽也是你的老师?”
吃了一阵,于江沅忽然发话了,若秋抬头,看到于江沅正看着自己。
“是……”若秋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姑且问一答一。
“之前于鹰去日本是跟你一起去的?”于江沅又问。
若秋不知该不该回答,他看了眼边上的于鹰,发现于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对,我是跟他一起去的。”于鹰放下了水杯。
“怪不得。”于江沅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几声,“江沅中心招标的时候我问林秘书你人去哪了,他说你人在日本。”
于鹰正色道:“招标的事我都提前安排好了,我人在不在都不影响结果。”
“前几天绿石的老董亲自到医院来,跟我聊了会儿天。”于江沅说得慢条斯理,语气却逐渐严肃,“说他们之前请的策展人有抄袭丑闻,抄的还是若秋的画,说消息是你故意捅到他们那儿的。”
若秋心里一惊,黎远抄袭他的画?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你是说那个叫黎远的?”于栗原来还愣着,这下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哪一幅是抄的?”
“《岭安江的春天》,和若秋以前画的《春日岭安江》几乎一模一样。”于鹰把背靠到椅子上,了然于胸的样子显然早就做好的准备,“黎远的那幅画之前登上过岭安日报的电子杂志首页,很容易就能找到,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那《春日岭安江》那幅画呢?”于栗掏出手机查询着,“我没找到这幅画。”
“那幅画很早就被东艺大美术馆收藏了,在国内没有传播开很正常。”于鹰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想那位策展人可能心存侥幸,才敢这样大胆抄袭。”
东艺大美术馆……若秋一下想起他跟于鹰去日本的时候,于鹰在《春日岭安江》那幅画前驻足了很久。
虽然那幅画是自己大一时候的作品,但是小稿是在高中的时候就画完的,当时离开黎远画室的时候,原稿就那样留在了黎远的画室里。
原来黎远被绿石辞退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拍卖会,而是因为抄袭。
若秋攥紧了手,这件事于鹰没让黎远知道,也没大肆公布,应该是因为临时出了黎远威胁自己的那岔子事,如果再刺激黎远,导致他对自己记恨在心,兴许那幅被迫当裸模的画就会被黎远曝光。
“所以你就为了这些私人恩怨,不惜让于家担风险?”于江沅加重了语气。
在一众人忌惮的神色中,于鹰的神情依旧淡然,“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们不要再雇佣风险人物而已。”
“这就是你的态度?”于江沅突然把茶盏重重地砸到桌上,茶水飞溅,一旁的楚颜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你有想过绿石要是把这件事曝光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吗?”于江沅连着在桌上拍了两下,把餐桌拍得震天响,“本来两家在争美术馆资源的时候就被造势过,你能管住媒体的嘴吗?”
“绿石美术馆快开了,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损自己名声的事情。”于鹰看着桌上的狼藉,发出一声冷笑,“不过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考虑的永远是于家的名声。”
听了这句话,原本暴怒的于江沅瞳孔一颤,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看着像在平复情绪,边上的佣人想上前擦拭,却被他挥手赶下。
“于鹰,三年前你答应了我什么,不要给忘了。”于江沅睁开眼,继续说道,“你自己当初说了什么,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