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胳膊贴胳膊,从彼此身上取暖,默不作声地往里走。十几米的路,长得像是十几公里。绷着神经走到地方,余远洲又回头看了眼。
仍旧没有一个人影,安静得能听到细雨的沙沙声。他长舒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锁。
“等回去哥再跟你解释。”
他给乔季同解下兜帽,拨开他眼皮上的碎发。刚想说话,就听到一声冷笑。
空气变成了固体,沉甸甸压在人身上。就见车门和院墙之间,缓缓升出一栋漆黑的影。朦胧阴森,像一大团索命的鬼。
鬼从阴影里出来,轮廓渐渐清晰。
正是丁凯复。
穿着深灰西服,罕见得打了条黑领带。发胶里夹着亮粉,像是刚从什么宴会上回来。他嘴角荡起可怕的弧,眼神锉刀一样,在两人脸上来回刮擦,最后扎进余远洲震颤的瞳孔。
“你跟小白脸开一间房?”他问。
余远洲没有答话,木头一般顿在原地。丁凯复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尖锐可怖得像是防空警报。过度的紧张让他浑身发硬,血管在颈子上蹦蹦直跳。
乔季同上前一步挡到他跟前。清了清嗓子,像是给自己壮胆:“你是谁?!”
丁凯复没有看他,更没有回答。隼鸟一样的眼睛,死死勾着余远洲。
咔哒。咔哒。咔哒。
皮鞋跟击打着水泥地,发出瘆人的脆响。
丁凯复越走越近,脸上挂着浓黑的笑。那不是人的笑,是一种野兽的笑。是当狼饥饿的嘴叼住兔子时,露出的笑。
时钟被拨慢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部慢动作电影。
余远洲那张原本清丽的脸,此刻已被唬得改了样子。脸颊重重往下扯着,嘴角痉挛,带着一种恐惧的滑稽。他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兽的靠近,仿佛陷入了一场黏稠恐怖的梦境。
他本能地抓住了乔季同的手。
“你不是在看守所···”
丁凯复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笑容越来越沉。
“行啊你。傍上个瞎子不算,还在这儿私会小白脸?呵。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
余远洲把乔季同扯到身后:“你想怎样。”
丁凯复站定到他面前。弯腰在他脸颊上拍了拍:“惹我生气会怎样,你没数吗。”
“你敢动他,我跟你拼命。”
丁凯复的脸上出现了刹那的狰狞,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雨里,诡异地像闹鬼。
蓦地,他止住了笑。一把掐住余远洲的脸提溜起来,凑到他跟前咬牙切齿:“你敢为了别人威胁我?!”
丁凯复的指腹深深陷进余远洲的皮肤,把他捏地喘不上气,胸腔剧烈起伏。
乔季同见状,鼓起勇气上来扽(den)丁凯复的腕子:“放开!!”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丁凯复拍开他的手,拎起他的脖领,狠狠掼到了地上。
这一下的力道十分之大,乔季同的脑袋和水泥地相撞,发出嘭一声瘆人的闷响。
余远洲楞起眼睛,喉咙里爆发出尖利的怒吼。
“住手!!!”
他冲到乔季同身前,双手狠命推丁凯复的肩膀。丁凯复对付他,比对付乔季同还要轻松。手随便一挥,就把他搡到了一旁。随后抬腿照着乔季同的脑袋就要踹。
丁凯复这个重量级的男人,一脚蹬到人脑袋上,不死也得重伤。
余远洲什么也顾不得了,踉跄着扑上来从后拦腰抱住他,哭嚎着祈求:“不要动他!不要动他!!丁哥,我求你!我求求你···”
丁凯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脚转过身,垂眼看着半跪在他面前的余远洲:“哦?这回改求我了?”
余远洲牙齿磕碰得咔哒作响,屈辱地点头:“求你。”
丁凯复猛地薅起他的头发,往裤裆上一撞,接着往后一搡:“那把裤子脱了吧。”
余远洲登时面色灰白,蹬着脚连连后撤。却始终也撤不出,那兜头照下的浓黑影子。
丁凯复微张双臂,向他一步步逼近。那双大手直挺挺地五指张开,唯有指甲下的指关节勾着,诡异恐怖。
雨,像是乱射的子弹。余远洲在枪林弹雨中双手撑地,一寸寸狼狈地后挪,直到后背撞到车前盖,退无可退。
丁凯复忽然目露凶光,一个大步上来。揪起他压到车前盖上,凶狠地撕扯他的衣服:“求我?余远洲,你说你求我?!你不是高材生吗?你不是敢跟我斗吗?你不是说我下三滥?嗯?咱俩斗这么久,你从没求过我!你那么傲,怎么能为了这么个小白脸,来开口求一个下三滥?!”
余远洲用尽全力抵抗,可衣服还是一层一层扒掉。风衣,衬衫,皮带,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