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的要去伐檀?”费时宇一边沿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开着,一边问,“想去喝酒?”
陶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嗯,走的时候喝两杯,不然今晚铁定睡不着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想去伐檀的话,待会儿晚点儿可以去。”
陶树点头,没听出费时宇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等到车都开到树木葱郁的老别墅区里面了,陶树还没倒过味儿来。
车停在了几栋老别墅中间的停车场,费时宇先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两袋早就准备好了的茶叶,塞了一提到陶树手上。
“咱们要去拜访谁吗?”陶树问得傻乎乎的。
费时宇笑着指了指一栋楼,隐晦地提示,“那是徐智家。”
“咱们要去找徐智……不对,”陶树的眼睛慢慢瞪大,“你说过徐智小时候是你家邻居,现在还是邻居……”
“嗯。”费时宇继续笑着点头。
“这里……不是徐智小时候的家吧?不是吧?”陶树绝望地负隅顽抗。
“走吧,”费时宇举起右手提的精装礼品盒拍了拍陶树的屁股,“别挣扎了,哥哥带着你长痛不如短痛。”
陶树张着嘴,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呲牙咧嘴地对着费时宇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说,“你真是我亲哥!你今晚睡觉可小心点儿吧。”
“怎么的?”费时宇领着陶树往自家老宅的院子里走,“打算半夜谋杀亲夫?”
两人穿过布置着风雅山石的中式庭院,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入口,快到陶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时宇。”大宅的门口站着一个和善的老人,对着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年轻人微笑,“回得挺快的啊。”
陶树连忙走到费时宇的身边,对着老人微笑,“爷爷好!”
喊完之后,老人和费时宇都明显地一愣。
“陶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费老先生的管家,一直负责大宅的内务和费先生的起居,”老管家做人圆融,没听明白似的,滴水不漏地向陶树做自我介绍,“时宇是我看着长大的,按理说叫我一声爷爷也是合适的,不过也有点儿把我喊老了,您跟着时宇叫我伯伯就行。”
“啊,好的,是我叫错了,”陶树的耳根热起来,自责自己太冒失,“伯伯好,我叫陶树。”
“好好!是个立整的好孩子,老爷子见了一定欢喜,”管家领着两人往里走,“时宇发了信息之后他一直在客房等你们呢,装得不在意,我看他倒是把平时不穿的唐装都穿上了。”
费时宇将袋子交给了管家,空出来的手去牵陶树,摸到了他一手心的汗,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似的,有些僵硬。
进了屋子,费老爷子倒是没在客房,已经出来等在玄关了。
“爷爷,我们来了。”费时宇这次先开了口。
“爷爷好,我是陶树,陶瓷的陶,树木的树。”陶树不知道自己笑得自不自然,他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似乎都不太听使唤。
“进来吧,听时宇提过很多次了,”老爷子也对着陶树笑,“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陶树在拍摄影片的过程里见过很多老人,他们有的和蔼慈祥,每次见了陶树都往他的包里塞各种零食,有的古怪乖戾,一张口能骂得人退避三舍。
但他没怎么见过费时宇爷爷这样的老人,他身上有一种学院里老教授的睿智与通透,但又多了些杀伐商场的气场,让人见了就生出敬畏来。
真见了爷爷本人,陶树倒是渐渐放松下来,到了客房寒暄过,就看见桌上泡了一半的茶,陶树自忖是这屋里年纪最小的,便坐在茶桌的下首,端起公道杯开始泡茶。
“小树会泡茶?”老爷子坐在上首,看着陶树一点儿也不磕巴的泡茶动作,主动开口搭话。
“会一点儿,也是跟着我爸爸……我养父学的,他闲的时候不多,不过闲下来就爱捣鼓泡茶,”陶树将洗过的茶冲进公道杯,又分别倒进三个小杯子里,“我也就学了个表面皮毛,爷爷尝尝。”
老爷子调查过陶树,这一点费时宇是知道的,但陶树不知道,他这么坦诚身世,不卑不亢,倒是让老爷子对他多待见了几分。
“嗯,年轻时学个皮毛也就够用了,茶这个东西,学不来,只能靠年纪阅历去悟。”老爷子接过茶碗,品了一口才放下。
他也不就着陶树提的养父往下问,只和两个小辈闲聊,聊陶树拍片时的步骤流程,聊费时宇下一步的项目计划,问了问他手上和身上伤的情况。
茶叶换了几轮,一直到管家进来提醒他到了该休息的时间,陶树和费时宇才站起来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