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拉伤可别小看,要是养不好以后会容易反复的,”陶树也乐得费时宇都靠着自己,这时候他只恨自己不能替费时宇伤,“我这个手腕儿就是……”
说了一半,陶树紧急刹车打住。
他在费时宇面前的刻板印象就是太易碎了,这时候提受伤的事儿实在是不太明智,况且,手腕儿上这伤说起来确实有点儿丢人。
“就是什么?”费时宇倒像是没什么,顺着陶树的话就往下问。
“就……以前扭了一下。”陶树语焉不详。
为了防着费时宇再问,陶树赶紧又扯了些别的话来说,那话头转得生硬,费时宇居然也不再追问了,像是也不怎么在意。
陶树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陶树把费时宇安顿在沙发上,就转头进了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先喝水看电视吧,我去炖个汤。”陶树把手机充上电放在费时宇能拿到的地方,又把电视打开,把零食框摆在费时宇面前,要多齐全有多齐全。
费时宇接过水来对陶树笑了笑,捏了捏他的后腰。
“打算炖什么汤?”他问。
“鸡汤,前天我刚好买了半只鸡,够我们俩吃。”陶树腰痒,没让捏两下就受不了了,眯着眼躲开,又钻进厨房里去了。
给鸡肉焯水的时候,陶树顺便淘了个米,刚放进电饭煲里闷着,费时宇就拿着他的电话进来了,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我电话响了?”陶树手上还全是水,“我腾不开手,你帮我接吧,田鹏吗?”
费时宇摇摇头,“备注写的是爸爸,我接……不合适。”
“我爸?”陶树眼睛一下就睁圆了,心里有些忐忑。
黎桐估计已经看到发布会了。
陶树在围裙上慌慌忙忙地擦了手,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
“喂?爸?”陶树一开口就带着笑,自从他离开家,每次跟黎桐李秋打电话,都是这样还没开口先摆个笑模样。
“新闻怎么回事儿啊?今天你姐姐打电话说我们才知道,怎么还去做了警察的线人?”黎桐的语气又急又焦,接起来开场白都没顾得上说。
黎桐自己就是警察,还是老刑警,刑事案件里的线人有多危险,他最清楚。
“没那么严重,”陶树跟老爸打着哈哈,“我也就是拍片儿的时候顺带着帮警察打探了一下消息,更何况现在事儿不都结束了嘛,我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级别的功才能公开表彰,我还不知道?”黎桐是真的生了气,又心疼,“发布会前面儿你没认真听吧?坐在下面又开小差,案情分析说得那么清楚,就差指名道姓了,那么大的火!你也敢去!你说说看,你是伤了腿的那个,还是伤了背的那个?”
陶树还真的开小差了,他转头去看还站在自己身后的费时宇,用口型问他,“今天讲了我受伤?”
费时宇耸耸肩,点了点头。
瞒不住了,陶树只好不那么老实地交代,说背上就被划了个小口子。
“我不信你,回来了我亲自看,”黎桐哼了一声,暂且把这个账往后稍稍,他还有别的要问的。
“还有个事儿,你……你谈恋爱了?还是那些新闻乱写啊?”黎桐有点儿别扭,罕见地问得支支吾吾。
“啊?”陶树没想到黎桐的新闻补得这么全面,八成是他姐姐黎玥先把瓜吃了个透彻,才向爸妈告的状。
太不仗义了!也不知道事先跟自己通个气儿!
“是……是谈恋爱了,”陶树一边抬眼瞟费时宇,一边承认,“我不知道……姐姐给你们看得是哪个新闻,不过人就是新闻里那个人,他叫费时宇。”
费时宇听不清黎桐的声音,此时听到陶树提自己,毫无预兆地凑到他脸边,对着手机话筒朗朗大方地说,“黎叔叔好,我是费时宇。”
陶树吓了一大跳,原地弹了弹,脸连着脖子,刷一下红得像熟虾似的。
黎桐对着陶树能生一通气,冷不丁听见别人的声音,骨子里的体面让他下意识地在电话里回复。
“啊……啊你好,你好你好……”
陶树差点儿没拿稳电话,气急了,轻轻抬脚在费时宇小腿上踢了踢,挤眉弄眼地让他出去沙发上好好坐着。
“你俩……你们住一起呢?”黎桐以为费时宇听得见,声音明显变得客气起来。
“是住一起,”陶树说,“爸,他听不着,刚刚估计听我提他名字了,使坏呢。”
黎桐这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两个孩子现在住在一起了,感情还挺好的样子,那个孩子也没有要在父母面前遮掩的意思,坦坦荡荡的要来自己面前露脸。
关于同性之间的关系,黎桐想通了,也就接受了儿子一辈子不会有婚姻关系的事实,但他怕的是同性之间的关系不认真,陶树这孩子从小就被命磨着,性子又执著,要是遇到个就跟他玩玩儿的,黎桐坚决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