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树推着购物车慢慢往前溜达,“玲玲姐回来了,我再住你那里就不合适了,这两天就搬回去吧,我得屯点儿泡面了。”
“你那里不是还没收拾吗?”田鹏看了看陶树还贴着纱布的手,“你这手也没办法收拾啊?”
“先收拾个能睡觉的床出来还是可以的,其他的慢慢归置就行了,”陶树坚持,“反正住得也近,我白天都到你那里去工作,晚上回去睡一觉就行,这些泡面我预备着当夜宵。”
“我明天还是去帮你收拾吧,”田鹏叹了口气,“这眼见着都要拆线了,你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谢谢鹏哥。”陶树也不跟田鹏客气。
“我也就能再照顾你一次两次的,等费时宇回来,估计也轮不上我了。”田鹏一嘴的醋味儿。
“怎么说得这么不像话呢?”陶树失笑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放屁吧你就,”田鹏在卖肉的柜台前停了下来,“我现在就是娘家人心态,好好养大的一株桃子树,被人家连根儿拔走了,你说什么感觉?阿姨来扇排骨。”
“好勒!怎么吃!炖汤还是红烧啊?”柜台后的阿姨挑了一扇肉多的排骨举起来给田鹏看。
“炖汤,家里有伤员,哎阿姨你告告我排骨和啥一起炖汤好喝啊?”
卖肉阿姨就爱跟顾客聊这个,于是田鹏开始和阿姨进行友好亲切的交流。
陶树站在一旁,悄悄红了耳根。
他想起了费时宇关于“桃子”的解释,在人来人往的超市,无人知他脑海里那些由一个词汇引发的短暂旖旎。
田鹏本来花钱就没个定算,这次想着玲玲要来,他恨不能把超市里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买个遍,一整个购物车都要装不下了。
“够了够了,”陶树拦住田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两要出去逃荒呢?吃完了再买,这些鲜货也不能放久了。”
田鹏这才恋恋不舍的从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乳品冰柜前走开,临走还顺手拿了一箱酸奶,“就再加个这个,这个酸奶我看玲玲喜欢喝。”
回了家,田鹏把四个大购物袋提到厨房里去装冰箱,陶树换好了鞋,回头看了专心码放食材的田鹏,悄悄溜到阳台,关上了玻璃门,给费时宇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说话的不是费时宇,陶树的热切被兜头一盆凉水浇冷,愣住了。
“您好,这里是费家,请问您找谁?”礼貌而冷漠的女声响起。
陶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他猜想可能是费时宇家的助理或是管家一类的人。
“那个……您好,打扰了,请问这是费时宇……费先生的电话吗?我叫陶树,我找他……有点事儿。”陶树有些紧张,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费时宇的家庭,以及相关的一切人事。
“陶树?”女声提高了一些,又沉默半晌,“好的,我知道了,费小少爷正在陪客人们,等他有空了,我会转达的。”
“啊,好的,谢谢您,打扰了。”陶树礼貌地致歉。
挂断电话,陶树站在阳台上,高层的冷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直觉告诉他,电话那头的女人并不是助理或管家,虽然她称呼费时宇为费小少爷,但她优雅从容的语气不符合普通雇员的身份,她还能在费时宇陪客的时候拿着费时宇的手机,能在宾客散去之后知会费时宇通话信息,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知道自己。
难道费时宇已经跟他家里摊牌了?还是他家里的人从旁的渠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自己的这通电话,会不会给费时宇带来麻烦?
陶树有些慌,脑子里好像塞了棉花,连带着两只手微微发麻。
“怎么在阳台上?”田鹏整理好了冰箱,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探头出来,“嘶,这么冷,怎么不呆在里面啊?”
“没什么,”陶树捏了捏手里的手机,转身进屋,“我打了个电话。”
“打完就进来啊,干嘛在阳台上吹冷风啊?”田鹏奇怪地嘟囔。
陶树咬着唇不说话。
眼下,陶树也不能立马联系到费时宇本人,只能等他空下来了联系自己。
——
寿宴之后,费时宇陪着爷爷去拜访了好几位同样旅居在欧洲的老朋友,这些人或是在欧洲出生的移民二代,或是跟爷爷一样,到了退休的年纪,换个国家生活,见识见识年轻时没见过的风土人情。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里都有适龄单身的女儿或是孙女。
费时宇很快就看出了爷爷的意图,啼笑皆非。
“爷爷,你的朋友们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费时宇坐在副驾驶上,转头对着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老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