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
方丛把前期发现的问题和她交流了一下,完了和她说:“这一周我们的初稿报告就能出来,到时我先发给你看。不过,现场我就不来了,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过来,后面我会休一段时间的假。”
“你?休假?”小穗意外,她可是雷打不动的敬业,随时找得到人的那种,“是要回趟老家吗?现在去外省很方便了。”
方从支吾了一秒:“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想在家休息一阵子。不过休假期间电话邮件畅通,你有事随时找我。”
小穗看她面白如纸,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也见怪不怪。
方丛拿过来的一些文件需要盖公章,小穗让方丛在办公室里等她片刻,她去行政部一趟。
廖驰出差回来了,不过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今天出现在了公司。
他见小穗办公室亮着灯,一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的人不是小穗,而是她。
屋子里寂然无声,空调的风凉丝丝的,吹在人的身上很舒适。方丛已经趴在小穗桌上睡着了。
开门的声音都听不到,睡得是有多死。廖驰轻合上门,探身过去看她。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宽松长裙,整个人像是陷在一团白蒙蒙的云朵里。身材看不出弧度,巴掌脸好像又小了一圈。
室外熙攘的人声,门口不时有人路过,公然在办公室里睡大觉,可太影响方律师的专业形象了。
而且这里也不是睡觉的地方。小穗的办公室不到十平米,桌子紧靠着墙壁,她的脑袋半悬在桌沿,廖驰看得直皱眉。
咚咚咚敲了几下桌子,把人叫醒。方丛一觉竟睡沉了,猛地醒来,眼前见到是他,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廖驰后撤一步,奇怪她的反应如此之大:“你慌什么?”
“我没慌……”
廖驰从头到脚把她看了好几个来回,声音一凛:“最近又去相亲了?交男朋友了?”
方丛起身太猛,一阵低血糖的眩晕,低头撑着桌子没回答。
他追问:“是不是?”
“……不是。”
廖驰总觉得那里古怪,细细致致地打量了一会,还是看不明白。她这人守口如瓶,一般人撬不开她的嘴。
不一会小穗回来,推门一愣:“廖总你居然在!我以为你今天不来公司。”
这几天廖驰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她有好多事情要找他汇报。
廖驰迈着方步走了:“我有事要忙,下午再说吧。”
小穗和方丛把所有文件核对完,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方丛坚持不在公司吃饭,说有事还要回所里处理。小穗拗不过她,送她到一楼的院子门口打车。
小雨不知几时能停,细雨朦胧宛若轻雾一般。绵绵密密倒也不大,雨滴打在身上浸不透衣服,小穗把伞留给了方丛,自己快跑几步先回了楼里。
她在旋转门的入口处擦了擦衣服上的雨水,刚要进楼,一层保安的对讲机响起来。
保安收到呼叫里的通知,让小穗赶紧回院门看看,刚刚和她一起出门的女士在积水里摔倒了。
廖驰开完一个短会,去食堂吃过饭刚上来,半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刷上午的股票走势。
门口工位上人事部的几个女孩刚下楼,嘁嘁喳喳的八卦。
“看起来怪吓人的。”
“谁说不是,雨天出门怎么不小心点!”
一个年纪大点的中年女同事说:“不过,看她的样子,不大像是摔啊……”
“那是什么?”
“你们小姑娘没经验,你看她白裙子上一片血迹,更像流产啊……”
“不会吧?听说那位律师小姐还没结婚呢。”
廖驰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心里忽然咯噔的猛然跳一下。
正在这时,小穗的电话打进来,语气恶狠狠的:“我送方师姐去旁边的社区医院,不管你在忙什么——马上来,赶紧的!”
十分钟的车程,廖驰感觉像过了十年那么久。
车子在医院门口随便一停,他人就飞奔进了急诊楼。
等医生做完检查,他在楼道里等到方丛被轮椅推着出来,似乎又过了一个十年,他的心里已是百感交集。
蹲下沙哑着嗓子问她:“怎么样?好点了吗?”
方丛带着口罩,虚弱的窝在轮椅上,面色更加惨白。她不想让廖驰知道,可小穗聪明,一看她流血,再往下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一下就明白了。
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人命关天了。小穗被吓得不轻,推着轮椅没好气地说:“人在这,好不好的,看不出来吗?”
“医生怎么说?”
方丛气若游丝的不说话,小穗代劳:“说幸好摔得不重,让去打点滴,单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