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拍拍打打,在马车里面荡起一阵香氛。
姜杳:“好烟柳,糊太多了唔……”
烟柳冷酷无情:“奴婢无能,敷少了遮不住姑娘眼下的青黑。”
姜杳自知理亏,听话地闭上了嘴。
霜浓同样很困,靠着她家姑娘,有一搭没一搭打瞌睡。
她还时不时就想往前栽一下,要不是烟柳护着她的额头,估计早就一头栽上了前面的桌子。
烟柳心累地去拽霜浓。
“要磕上了!你又是因为什么?”
霜浓困得嗓子都哑了。
“昨天回家就被叫出去帮忙干活,后来又带着弟妹出去玩,小孩子精力太好,我今早没睡就回来了……”
好,又一个晚上通宵出去玩的。
烟柳姑娘早睡早起,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晚上能那么晚不睡出去闹腾。
她心累地叹了口气,一人身后给塞了个引枕。
“睡吧,到了我叫姑娘。”
但其实用不着叫。
这种地方,总会有人上赶着来找事。
姜杳是被婆子冷笑的声音吵醒的。
很大声,感觉光听耳朵里都飞溅了唾沫。
烟柳似乎在说什么,却被那人打断了。
“哎呀,老奴可不敢多说,毕竟二姑娘连咱家的马车都不坐,可不是进了一趟宫、去了承恩侯府,连‘姜’姓都不想要了?”
这话严重。
烟柳明白今天确实是她们理亏,叫人拿住了错处。
估计李老夫人那边已经发作了,不然下面的人也不敢见风使舵,猖狂成这个样子——还没进府,就在门口冷言冷语。
跟着姜杳这个从来不会吃亏的,烟柳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当面的冷嘲热讽了。
一时之间陡然迎面这种阵仗,她还真有点“久违了”的啼笑皆非。
平心而论,她倒没怎么生气。
敢出头到给主子姑娘扣这种大帽子的泥腿子,不等她们教训,也会吃大亏。
烟柳心平气和准备解释,后面却传来掀帘子的动静。
“一大清早的,哪家的畜生在吠?”
她冷笑一声,“不知道扰人清梦吗?”
出来的赫然是仍然刚才还在好眠的霜浓。
她神情倦怠,一看就没睡醒。
但这样的神态显得她尤为凶悍,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
然后她的瞳孔聚焦,认出来了是哪个跟烟柳说这种话。
霜浓走到烟柳身边,确认了一句:“她刚刚说的话?”
烟柳:“是,你……”
霜浓一言不发向前,将烟柳拢在身后。
那婆子显然是有几分身份,此时仍然在叫嚣:“怎么,理亏了,还是心虚了,再叫出来一个与我这老婆子吵架么?你……唔啊!!!”
无比响亮的一耳光!
门口瞬间静默。
霜浓面无表情地鼓了下腮,一把卡住那婆子的脖颈,然后猛地扯住她的头发,逼着她往后仰头。
另一边又给了一耳光!
“啊!!!”
那婆子凄声惨叫,想要躲开,却发现这侍女力道大得惊人。
怎么山漏月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种力大无穷的怪胎!
“吵架?”
霜浓冷哼一声。
她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那个婆子的脸。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姑奶奶动口舌?”
姜杳放出来霜浓,确实达到了武力威慑的效果。
两巴掌把门口的闹剧镇住,迅速清场。
姜杳的马车顺利进了府邸。
她们当时也接过宋嬷嬷去承恩侯府,怕她在山漏月受刁难,但沉衣还在姜府,宋嬷嬷和李老夫人本身也是几十年的主仆,于是谢绝了姜杳的邀请。
姜杳没有强求,只是叮嘱系统在山漏月门口申请了一个恶意检测的监控。
这回回来也是宋嬷嬷来接的人。
她还带来了乔姨娘的口信。
“松成悉勃给家里送了礼物,他现在暂居宫中,十有八九是想趁着姑娘去宫中的那一个月和姑娘熟稔——也是和皇上表明心意。”
乔姨娘确实心善,因为当时姜杳救姜潭一命,专门去探听了消息。
“老爷似乎也有所意动……老夫人本不愿意,但这几日她确实病着,精力不济,还请姑娘好自为之。”
姜杳之前没有正经官职,只是在宫宴上被给了个“武师父”,但前些日子,容妃娘娘便传来了消息,大概意思是宫里会派人从姜府接她进宫,正式封官。
同时,姜杳需要在宫里住一个月,教导帛阳公主骑射,为五年来燕京王公第一次秋猎做准备。
啧。
原来中秋的时候打的是这个主意。
怪不得要张扬得众所周知。
女孩子乌浓的眼睫垂下,遮掩住眼里的情绪。
她微微一哂。
“我知道了,烟柳,将我匣子里那套鲁班锁和九连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