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的玉石充其量也就是个灵器,而昆吾剑却是一把正正经经的神器。
神器与灵器,一字之差,高下立见。
“原来如此。”
云栀垂眸,她踢开脚下的石子,小声道:“我们先不提它。”
“我想问你个问题。”
玄天好奇:“何事?”
“白日在剑冢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听见阿娘的声音吗?”
玄天有些莫名:“没有啊。”
“小主人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所以幻听了?”
云栀有些失望:“可能吧。”
想起那个缥缈的声音,云栀便有些怅然。
她恍然记得阿娘曾经说过的话。
阿娘临去世前,还想让她好好照顾好自己。
她说对不起。
她说抱歉。
她说想让云栀安稳长大。
长大后做梦,她梦见阿娘让她好好修炼。
那些无数个受苦的日夜,她都在想念阿娘。
她翻阅阿娘留在小房间的书籍,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一笔一划,在符纸上临摹相近的字符。
阵法她也看,但那上面的内容更加复杂,云栀曾忍着头痛,将阵法的基础背诵一遍又一遍,等到牢记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
一开始确实艰难,但是后来大几岁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十分简单。
进入炼气期后,她的识记能力有所提升,只要是认真看过的招式或心法,她基本都不会忘。
唐家的族长爷爷常夸她是天才,但只有云栀自己知道,最开始的她,并不是。
她也是一点一点打基础,跌跌撞撞地走到今日。
不管经历多少刁难,她都能轻描淡写的安慰自己——
没关系。
只要能吃口饭,只要能有住的地方,只要能够修炼。
不论如何,只要活着,就已经胜过了大多数。
活着,才有机会变强大。
活着,才能够将从前受过的委屈和苦难悉数偿还。
也就是这个想法,云栀才能坚持到今日。
说起来,云栀还有些感谢阿娘留下的这块玉石。
当初危难之际,玉石刚好发挥作用,将她带到临仙镇的郊外。
不然,云栀就不会遇见师姐,不会遇见三师兄,不会被解救下来。
倘若玉石没发挥作用,云栀就如同那个梦中一般含冤而死。
思及此,云栀便有些神奇。
“玄天,这秘境中的法阵,都是阿娘曾经布下的吗?”
玄天拍了拍胸脯,自豪道:“当然也有我的功劳!”
“不过,大部分都是晚嫣大人布下的。”
云晚嫣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她擅法阵,擅符篆,还懂很多神秘又奇怪的法诀。
只不过……玄天有点想不明白,当初晚嫣大人明明如此厉害,最后为何会郁郁而终。
年少时的她开朗豁达,心怀天下,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会被困在深宅的人。
而且她生下小主人的那几年,秘境刚好被封印。
他和玄墨被迫沉睡数年,直到小主人长大才被唤醒。
那空缺的数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天思绪飘远,然而少女的后一番话,又将他拉了回来。
“那玄天,你曾听说过人死复生的这个说法吗?”
“我最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我觉得阿娘就在我的身边。”
“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都在告诉我。”
“阿娘可以复活。”
*
云栀说得认真,玄天一听,心底暗道不好。
糟糕。
小主人不会是因为思母心切,糊涂了吧?
他刚想劝阻,可原本缩回去的小剑灵又钻了出来。
“你们聊天,为何不带我?”
无名的声音听起来比玄天的还要稚嫩,他飘到云栀的肩膀上,有些不开心的戳了戳云栀的脸。
“小主人,你不能因为我脾气坏就不问我。”
“我比那个家伙厉害多了。”
“我可是神剑的剑灵!”
小剑灵一本正经的语气打破了原有的气氛,他双手抱胸,傲娇地抬起下巴。
那神色仿佛在说,只要你夸我,我就能马上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云栀看着他骄傲的模样,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将它弹开。
“爱说不说。”
云栀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点,但终归是个小姑娘。
“喂,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样子吗?!”
“你虽然是我的小主人,但也得尊重我的灵格吧!”
无名气鼓鼓,连嗓音都尖锐了几分。
云栀揉了揉发疼的耳朵,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没好气道:“偷听人说话还有理了?”
“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云栀作势要弹他,无名想起那种被力量支配的恐惧,反手抱住云栀的手指,声嘶力竭地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