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骅更是每次被碰到都像被针扎了一样,死死地咬住牙攥紧手心,手指上的伤又被他捏得快要流血了。
甘琼英用余光觑着骊骅,默默地在想刚刚那个……吻。
应该算是吻吧。
甘琼英有些摸不透骊骅的想法,她虽然没怎么把骊骅当成人,一直都把他当成神,但她也不是个傻子,刚才也感觉到了骊骅的意动……那他现在为什么端坐着不苟言笑?
甘琼英心里烦乱,又开始胡思乱想,想之前在惠安大长公主的寿宴那时候一样,想骊骅如果真的对她有点意思,两个人之间要怎么办?
马车里的气氛越来越怪异。
骊骅自然能感知到甘琼英的视线,可他不敢回应,更别说与其对视,如果不是因为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多少能遮盖住一些,他现在必定面红脖子粗,难堪至极。
骊骅不知道甘琼英的反应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他现在脑子乱得很,也无法做出其他判断。
他也在回味那个吻,回味她温暖细腻的额头,还有嘴唇碰在上面的时候,那种不能为外人到的,从骨子里一直蔓延放射到四肢的麻痒。
每一次回忆,那种麻痒都会在他被衣物遮住的身体之上,蔓延开一圈一圈的战栗,经久不散。
骊骅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
他的病症仿佛更加严重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借由一个吻不断地在发散,这在骊骅看来确实太卑鄙。
不要再想其他的!骊骅不断告诫自己,抓着自己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企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二人心思各异,一路无话。
下马车时骊骅已经习惯自己先下车后等甘琼英,他先转身不动声色地揩掉脖子上汗水,而后立刻回头自然地伸手搀扶甘琼英。
两人的手掌相贴,都感觉到了一片湿滑,但都默契地为对方找了借口,一定是马车里太闷热才出了汗,可他们面上泛着光的汗水却出卖了自己。
一个吻而已,他们却像真的干了一场一样大汗淋漓。
骊骅低着头,伸出手,受伤的手指果然被他攥出了血,但是此刻脑子仿佛被那一个吻给掏空的甘琼英,第一次没有注意到骊骅的伤势。
两个人手掌交叠,旁人看来骊骅是一直在看着甘琼英的,可事实上他却是一直盯着甘琼英的头顶。
甘琼英也很别扭,这诡异的氛围和彼此潮湿的手掌让她有些肢体僵硬。
迈步子都有些迟缓,她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好像两人突然就变成了陌生人一样,拘谨又疏离。
虽然他们平时话也不多,但每次谈起什么总能聊上几句,骊骅还会科普一些他知道的东西,可自从下马车到走回院中,除了交错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声音,再无任何杂音。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侍婢们也感觉到气氛不同,连脚步都放轻了。
骊骅没有和甘琼英并行,微微落后她半步,甘琼英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这让甘琼英如芒刺背。
满月今天也是出奇,怎么不来扶自己?
实际上满月旁观者清,看到两个人面红耳赤地从车上下来,知道两个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特意圈着甜角走到了后面,远远的跟着,免得打扰两个人之间的甜蜜。
两人站在殿外,手都湿腻腻的,但还一直牵着,而且牵得死紧,谁也没有松开过。
甘琼英想找个话题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但骊骅总是一两句就把天聊死,他平时非常擅长察言观色,只要他想说,有数不清的话题能挑起甘琼英的兴趣,但是他的嘴仿佛被人给绑架了,说不出一句合心意的话。
于是这种诡异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两人用完晚饭都没有得到缓解。
晚上洗漱的时候甘琼英全程在走神想事,伺候着的满月也是一头雾水。
甘琼英想来想去,一直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她倒是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不过躺下之后气氛还是很怪。
之前两人面对面睡觉,谁也没有觉得尴尬,还会说些话,讲讲当日发生的事情。
可现在甘琼英平躺着不敢转身,骊骅却是没事人一样还如以前一般侧躺着,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动作非常僵硬,从躺下就没有动过,连呼吸的频率都差不多,显然是在故作放松。
甘琼英虽然心里面已经想好了主意,四肢却像是被什么给捆住动弹不得,眨眼都不敢大动作。
两个人的视线偶尔会碰到一起,炸得彼此心中火树银花一番,又很快飞速挪开。
甘琼英索性直接背对骊骅,看着眼前的纱幔,用眼睛描摹上面的刺绣,想好的策略在脑子里面转来转去,始终不敢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