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呆愣住了,这么说来,京师城之围解了?
“北胡军营的大火我等都看见了,”李阁老这会儿被烈火焚心一般,但老爷子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走到了裴殷的身旁,看着裴二爷道:“流寇内讧,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阁老以为下官这些日子藏身何处?”裴殷自嘲地一笑。
李阁老沉默半晌,最后一声长叹。
“流寇军中有女营和孩儿兵,”裴殷又跟李阁老解释了一句:“所以我带着二丫和小球藏身其中,没有引起流寇的怀疑。”
“圣上若是不出城……”
“闭嘴!”李阁老转身喝止了自己的这个门生。
裴殷心中冷笑,若不是圣上,京师城这会已经被流寇和北胡人打下来了。
众人的身后这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裴殷回头看,一身戎装的陈鲁赶到了城楼。
裴殷冲陈鲁点一下头,道:“陈兄,日后京师城的防卫,你我兄弟要精诚合作了。”
陈鲁先是点头,随即便开口道:“圣上他?”
“圣上驾崩了,”裴殷再次一字一句地道。
陈鲁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对于陈大将军来说,裴殷的这句话也是打破他心中幻想的最后一击。
裴殷又转身看向了城外,城外的厮杀还在继续,天边已经隐隐泛白了。
血战一夜之后,京师城下的义军和北胡人依旧没有停止厮杀。
“绞杀在一起了,”跟裴殷一起站在城楼上的陈鲁叹道:“不分出个胜负,他们是不会停手的。”
“那就杀吧,”裴殷昨夜回城后,就一直呆在城楼上没走,只是命人将二丫和小球送回了护国公府。
“二爷,”护国公府的大管家跟着一个校尉走到了裴殷的身后。
陈鲁看见这位就跟裴殷道:“二老爷还是回府去看一看吧,老太君和尊夫人这些天的日子可不好过。”
裴殷还没说话,离他和陈鲁的不远处,有小兵卒喊了起来,“那边来兵马了!”
裴殷和陈鲁忙都转身,他们目光所及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骑兵。
“是乌霜铁骑?”陈鲁惊道。
裴殷冷着脸没有说话,圣上信誓旦旦地说,楼子规不会来了,这会儿这人怎么又出现在京师城下了?
“是乌霜铁骑,”陈鲁惊了一下之后,人就镇定了下来,道:“我雍宁现能拿拉出骑兵方阵来的,还是从北而来,只有楼子规的乌霜铁骑。”
裴殷大声跟城上的兵将道:“别乱,先看看再说。”
“督师,”这时,楼子规的马前一个传令兵大声禀道:“方将军命小的来报,前方北胡人和流寇正在激战,看样子已经战了一夜,双方都死伤了很多人,京师城下尸体都堆成了山。”
楼子规身旁的将军们马上就是一阵小声议论,没人能想明白,北胡人和流寇怎么会打起来的?
“京师城呢?”楼子规问。
“回督师的话,京师城城门紧闭,”传令兵说:“应该无恙。”
楼子规缓缓地将握成拳的手松开,京师城无恙就好,这说明宁姑娘在城里好好的呆着,没出任何意外。
“督师,”宋谨开口道:“我们怎么办?”
“冲杀过去,”楼子规冷冷地下令道:“不管是北胡人还是流寇,杀无赦。”
骑兵的制胜法宝,唯快不破,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战刀和铁蹄将敌人都杀死之后,楼子规才会考虑的事。
“是,”将军们齐声领命。
“将军,”京师城楼上,有兵卒跑上城楼,跟裴殷和陈鲁大声禀道:“南城来报,破虏军从西南方向杀出,他们已经跟流寇交上手了!”
“越国公府来勤王了?”陈鲁再次吃了一惊。
裴殷手抠着城砖,几乎将手指抠出血来,圣上昨夜刚走,楼子规和越国府的人马今晨就杀到了,圣上若是迟一夜再走,那,想到了这里,裴二爷将手从城墙垛口处拿开。圣上就算不走又能怎样?一辈子女扮男装吗?
“二老爷?”陈鲁看裴殷站着发呆,喊了裴殷一声。
“城里的兵,我们留下两千,”裴殷道:“剩下的兵马我们一人一半,陈兄带兵从南门出,我带兵从北门出,现在正好是两面夹击北胡人和流寇的时候。”
“可惜圣上已经,唉!”陈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裴殷手按在了腰间战刀的刀柄上,冷声道:“我们先将北胡人和流寇解决了再说。”
陈鲁点一下头,带了自己的亲兵,匆匆下城点兵去了。
“二老爷,”有兵卒大声跟裴殷道:“乌霜铁骑杀进敌阵了。”
裴殷看向城外,银甲黑袍的乌霜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冲进了北胡人和义军的厮杀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