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养伤吧,”谢太师起身走到了陈鲁的面前,低声道:“老夫问过大夫了,所幸只是皮肉伤,过几日就好了。”
陈鲁想起身,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谢太师轻拍一下陈鲁的肩头,道:“私下里就不要讲这么多礼数了,尽快将伤养好,接下来的事,老夫还要依重你。”
陈鲁点头,问道:“太师,圣上真的没事?”
谢太师又轻拍一下陈鲁的肩膀,转身往外走了。
陈鲁语不成调地喊:“太师?”
谢太师背对着陈鲁摆了摆手,推门走了出去。
陈鲁先还不觉心慌的人,这会儿看着谢太师走了,才发觉自己在大夏天里,冰凉了手脚。
谢太师走出了陈府,有侍卫迎到了太师的跟前,小声禀道:“裴殷往帝宫方向去了。”
“回府,”谢太师上了轿,下令道。
“将军,太师走了,”卧房门外,亲兵统领跟陈鲁禀道。
陈鲁应了一声,自己双手撑着坐椅扶手起身,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受刑一般地走进了内室。
许氏夫人看着陈鲁的样子,眼圈发红,想掉眼泪又忍住了,这时候哭有何用?
床榻往下一陷,陈鲁坐在了许氏夫人的身边,道:“太师走了。”
许氏夫人点一下头。
“你爹他们可能已经带兵在路上了,”陈鲁愁道:“行军路上收到那信,你爹能信?”
“我爹要不在路上,这信我就是写了也没用,”许氏夫人道。
“什么?”
“他们要还在家呆着,等收到信,再赶到京城,”许氏夫人说:“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虎啸营不来的话,”陈鲁想了想,道:“那我们也不算……”
“不算叛了谢文远?”许氏夫人替陈鲁把话说完了。
陈鲁费劲地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没跟你说,”许氏夫人看着陈鲁,将宁小药和楼子规来找她的事,跟陈鲁说了一遍。
陈鲁听完媳妇的话后,唯一的感觉是,他这会儿站在悬崖顶上,前进后退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许氏夫人道:“我不管是不是谢文远给我下的毒,只要圣上能治好我的病,他就是我的恩人。”
陈鲁说:“你怎么能吃毒药呢?”
“不然圣上和楼督师凭什么信我们?”许氏夫人反问道:“事关国家兴亡的事,光动嘴说说,就行了?”
“杏花啊!”
许氏夫人道:“将军,你要怎么做?”
陈鲁苦笑道:“就算我们出力,到了最后我们也未必有好结果啊。”
“那就一起死,”许氏夫人绝然道。
陈鲁哀声叹气。
“书信在裴殷那里,”许氏夫人又道:“这信一定要圣上过目之后,才会被送出城去。我们叛谢文远的证据就在圣上的手里握着,所以将军,圣上一定得是胜的那个才行。”
陈鲁道:“既然知道圣上会将原信留下,你还让裴殷送信?”
许氏夫人看着陈鲁,眉头微挑一下。
陈鲁……,媳妇是故意的,要不要这样拿命去表忠心?
许氏夫人听着陈鲁大喘气,决定她打了圣上一记大嘴巴这事她就不说了,省得她家将军要跳脚。
“将军,”门外这时又传来管事婆子的声音:“太师派了大夫来,说是给夫人看伤的。”
许氏夫人跟陈鲁冷笑道:“又玩收买人心这一套了?”
谢太师派来的大夫给陈鲁和许氏夫人看伤的时候,谢太师回到太师府,在书房里坐着喝了半杯清茶后,在纸上跟徐义名写道:“你去安排老夫出城的事。”
徐幕僚看了纸上的字后,就是一惊,忙问:“太师?”
谢太师在纸上落笔飞快地写道:“陈鲁,许靖也许会叛。”
徐义名倒抽了一口气。
“老夫无证据,”谢太师在纸上写道:“只是觉着陈鲁不对,方才见面,他没问老夫护卫为何不到的事。”
徐义名提笔在纸上写道:“也许是忘了?”
“事关他的命,他会忘?”
徐义名皱眉头了。
谢太师又纸上写道:“宁玉若是要杀他,剌客下手杀人就是,为何只是打?”
徐义名写:“挑拨离间?”
谢太师手指弯起,在桌案上敲了两下。
徐义名写:“许氏受伤,陈鲁担心许氏,忽略了自己的事,这也情有可愿。”
“老夫只是生疑,”谢太师重新又提笔在纸上写道:“为防万一,战事起时,老夫还是不在城中的好。”
徐义名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那是不是不用虎啸营?”
“用人不疑,”谢太师开口道:“更何况箭已在弦上,现在不是临阵换将的时候。”
徐义名放下手中的笔,冲谢太师行了一礼,道:“在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