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被福王带人搬走的东西,楼子规答应原样补回,这是祉王答应不跟着宗亲们闹事,回秋丰城时带上方堂的原因之一。秋丰城就在安远六州的边上,所以楼子规这人有钱没钱,祉王爷心里清楚,楼家的家产全都耗在了乌霜铁骑上,就这样,那只精锐铁骑的日子还是紧巴巴地过着。楼子规送来买通自己的钱,今天许下的原样补回的承诺,这些钱和物从哪里来的?只能是楼子规身后的那位小圣上出。
在宁小药和谢太师之间,祉王犹豫过,但最终祉王选择了宁小药。一来谢文远派人杀过他,王爷跟谢太师有仇,二来,祉王这些天盯着宁小药,看着这位把堂堂京师谢家搅了个天翻地覆,让楼子规死心塌地,(这是因为这俩睡过了……)将福王这样的人物握在了手里,一点点地毁谢文远手里的势力,养自己的人马,这样的狠角色,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喂!)祉王不想得罪这样的皇帝,也相信谢文远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外孙”手里。
“你回去吧,”祉王跟邓荣道:“跟你家督师说,我离京之前,会派人去通知他,让方堂做好远行的准备就是。”
邓荣应一声是。
祉王想想又道:“方堂被谢安济捅了一刀,他能在近日远行吗?”
邓荣说:“出事之后,末将还没有见到方堂,不知道他的情形如何。不过王爷放心,方堂无法远行,我家督师会另派人跟着王爷上路的。”
祉王“嗯”了一声,冲邓荣将手一挥。
邓荣冲祉王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闭眼坐在书桌后面,祉王想,自己与北胡人的生意看来要停一停了,有朝一日,宁玉唯我独尊了,谁能保证宁玉不治他与北胡人私自通商之罪?这小子弄死了谢文远,接下来碍这位眼的就是他们这些宗亲了。
该清的证据要清,该灭的口要灭,至于楼子规……
祉王拉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楼子规送他的银票。祉王的手指点一下这叠码放整齐的银票,看来这些日后他还得给楼子规还回去,等宁玉唯我独尊了,就轮到他求着楼子规了。不甘心,可是,祉王爷轻叹一口气,有些事由不得人的心意走啊。
邓荣将宽大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走出了窄小的侧门,有祉王府的下人给他牵了马来,邓荣翻身上马,从下人的手里接过缰绳,打马扬鞭往帝宫方向去了。
前厅里,宗亲们听了管事的传话,全都愣住了,这是从祉王宁光源嘴里说出来的话?
管事的哈着腰,赔着笑脸,跟宗亲们说:“我家主子确实是病得厉害。”
“病得厉害,”禧王宁光宗从坐椅上霍然起身,冷声道:“他病得倒是时候。”说完这话,禧王大步往厅门外走去。
祈王忙也起身道:“你干什么去?”
“我留下来伺候病中的宁光源吗?”禧王声音嘲讽的道:“这样的话,我不如直接去找福王,去找圣上!”
禧王发飙这一走,宗亲们跟着走了十来位。
剩下的坐在前厅里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祈王看向了管事的,道:“你再去跟你家王爷说,我宁光北要探病。”
管事的答应了祈王一声,忙不迭地跑去见祉王了。
看一眼留下来,干坐着无言的宗亲们,想想跟着禧王走的那些宗亲,再想想福王,还有今日装病不出的祉王,祈王爷无声地一叹,宁玉竟然把他们这些宗亲给搅和散了,他甚至都没觉着这位新君对他们使了什么手段!
就在祈王坐着暗自叹息的时候,谢太师命人将自己抬进了谢安济的房中。
谢安济被方堂和龙禁卫小哥们群殴了一顿,又被宁小药一巴掌打下了高台,虽然没有断手断脚,但身上有伤是在所难免的。谢太师进屋时,谢安济正躺在床上养伤,看见自家父亲到了床前,谢二公子忙就要起身。
“躺着吧,”谢太师一边让谢安济躺着别动,一边挥手让在屋里伺候的人退下。
下人们忙垂首退了下去。
“你收拾一下,”谢太师在下人们都退下后,跟谢安济道:“为父在吴地有一至交好友,前不久我接到了他的书信,说他病重,你替我去吴地探视他吧。”
“什么?”谢安济顾不上身上筋骨疼了,手一撑床板就坐了起来,看着谢太师惊道:“父亲你现在让我远走吴地?”
“不走不行,”谢太师小声道:“宁玉派了陶语领兵去冀东,福王也被她拉拢了,我敢肯定,为了防着我,宁玉会把你派到军中去,让你跟着福王和陶语去冀东。”
谢安济说:“父亲要做什么?”
谢太师反问道:“为父能做什么?宁玉是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