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铺子里的货呢?”谢安世问,房子不要了,货物也不要了?
“不要了,”谢太师道:“没了这些东西,我谢家还能倒了不成?”
谢安世还要说话。
“滚下去!”谢太师怒喝了一声。
谢安世只得滚了。
“你去宫里打探一下,”赶走了三儿子,谢太师又跟二儿子谢安济说:“看看承王爷有没有回宫。”
谢安济犯难道:“父亲,儿子进不去帝宫啊。”
“找人打探,”谢太师的脸阴沉得厉害:“这种小事你都做不了?”
谢安济只得下去想办法打探消息去了。
守在外室的王氏夫人看两个儿子都走了,又一次走进了内室。
谢太师斜靠在一个蚕丝套面的靠枕上,看见王氏夫人进来,招了招手,让夫人近前。
王氏夫人站在了床榻前,看着突然之间就老得可怕的夫君,王氏夫人能做的只有垂泪。
“小王氏的事,我本打算亲自做的,”谢太师却没心思感伤,压着嗓音,谢太师跟王氏夫人道:“你去做吧。”
王氏夫人抹泪的手一停,看向了谢太师,道:“圣上特意发过话,要太师保那贱婢的话,妾身方才想了想,这个时候就将那贱婢处置了,是不是不好?万一圣上再借着这个由头……”
“她杀不了我,”谢太师打断了王氏夫人的话道:“怕她何来?夫人你尽管去做,还是说,夫人你舍不得这个侄女儿?”
王氏夫人忙就摇头。
“去吧,”谢太师不再说话。
王氏夫人转身要走,想想又忍不住,停下脚步问谢太师道:“圣上那里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谢太师闭着眼,冲王氏夫人摆了摆手。
王氏夫人掩面而泣,脚步踉跄地走了。
王氏夫人出屋之后,一个管事的缩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跪在地上就给谢太师磕头。
谢太师说:“如何了?”
管事的小声道:“那个老汉自尽了,他的家人还在宫中,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处置。”
谢太师无动于衷道:“流民呢?“
“流民们又回到了原来呆着的地方,”管事的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太师一眼,说:“圣上没有,没有为难他们。”
谢太师睁开了眼睛。
管事的吓得忙把头一低。
“她倒是能忍,”谢太师小声念了一句。
管事的说:“太师,街上已经没有再生乱了。”
“有人骂老夫吗?”谢太师问。
管事的不敢说话。
“说,”谢太师道。
“有,”管事的只敢回谢太师一个字,那些咒骂谢家满门不得好死的话,打死管事的,他也不敢跟自家太师复述。
“下去吧,”谢太师让管事的退下。
管事的退下去后,没人再进屋禀事了,谢太师无甚力气地捶一下床板,一败涂地,又一次一败涂地!
“来人,”自怨自艾了一会儿,谢太师便又冲门外大声道。
两个小厮跑了进来。
“去把谢来宝叫来,”谢太师下令道:“给老夫备笔墨。”
两个小厮马上分头干活。
谢太师坐在床上,就着一张小几,给越国公宁恒写了一封信。在这信中,谢太师将三公子宁晓落的死,推到了宁小药的头上。
等两个下人抬着还不能动弹的谢来宝进屋时,谢太师亲手将这封信封了口,交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道:“命外院的人日夜兼程,将这信送去奉州。”
小厮接了信,小跑着走了。
谢来宝将奉州二字记下了,看着谢太师哭道:“主子。”
谢太师挥手让屋中的其他人都出去,看着眨眼的工夫就涕泪横流的谢来宝,说:“哭什么?老夫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谢来宝打自己耳光,说:“奴才不争气,奴才该死,偏就在这个时候动弹不了。”
“不能动弹也要动弹了,”谢太师看了看谢来宝还上着夹板的伤处。
谢来宝忙就道:“请主子吩咐。”
“三日之后,老夫会请高僧来为老太太诵经,”谢太师道:“毒门的头头脑脑会在那天来太师府。”
“他们要一起来?”谢来宝问,这可不少人啊。
“门主被抓了,他们总要来问我要一个主意的,”谢太师道:“那日的宴席,你去准备。”
谢来宝看着谢太师,就这么简单的事?
“毒门不能留了,”谢太师紧接着就是一句:“三天之后就是毒门的死期。”
谢大管家吓得差点蹦起来,毒门的人,据他所知有数万人之多,头头脑脑的,怎么说也有几百号人,都杀了?“在,酒菜中下毒吗?”谢来宝问。
“给毒门的人下毒?”谢太师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