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目送宁小药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扭头看一眼空无一人的侧宫门,嘴角边挂上了略微嘲讽的笑容,谢太后跟谢太师轻声道:“在父亲这里有何人不可弃?”
谢太师忙道:“娘娘您……”
“哀家不管父亲你用什么办法,”谢太后打断了谢太师的话,道:“日落之前哀家要看见王爷平安无恙,否则,太师,哀家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谢太后带着自己的宫人嬷嬷往太后殿去了,来的时候状似疯妇,这会儿离开,这位太后娘娘却又恢复正常了。
谢太师站在原地,听人来报祖祠坛那里的人手折损大半,谢太师的面部表情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杀不了宁玉,他就算不损一兵一卒,那也是失败,不过是多死一些人,不值得他在这上面浪费心力。
“楼子规人在哪里?”谢太师问来人。
来人忙道:“楼督师还在祖祠坛。”
谢太师往祖祠坛的方向走去,宁心的事,只能去找楼子规。
楼子规这时跟祉王宁光源等宗亲站在一起说话,广场和高台的台阶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除了祉王这个上过沙场的王爷面不改色外,其余的几位宗亲王爷明显都感觉不适。
“这是我宁氏皇族的祖祠坛,现在正殿的地上破着一个洞,外面躺着这么多的死人,”原本还镇定的祉王越说越气急败坏,大声问楼子规:“圣上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不敬祖宗吧?
两个御林军这时抬着一具尸体,从宗亲们的身后走过,离得已经尽量远了,宗亲们还是万分厌恶地掩住了口鼻。
楼子规冷道:“诸位王爷,那个是御林军。”
宗亲王爷们看着楼子规,不太明白楼子规这话的意思,看这死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他们就能知道这个是什么人,还用你楼子规特意告之吗?
楼子规道:“没有他,也许这会儿被抬的人就是诸位了。”
“你!”有王爷马上就要发怒。
祉王冲着王爷摆一下手,语调有些重地道:“不要说了!”
“今天闹成这样,也不是圣上想的,”楼子规说:“太师想大权独揽,这话在下之前就与诸位说过。”
宗亲们个个面色难看。
“今日若是让这些流民闹起来,”楼子规道:“事情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
祉王恨道:“谢文远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小人!”祉王没那么爱宁家的江山,这人跟正直什么的也挨不上边,只是这个江山必须得姓宁,这是祉王的底线,谁碰谁就是祉王的仇人!江山不姓宁了,他宁光源还折腾什么?
楼子规道:“现在骂有何用?王爷,还是想想如何拿掉谢家手里那些可保命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可以保谢氏家族的命?
宗亲们心里也是门清,除了兵权,没东西可以保谢家人的命。
“谢家在军中也不是没有人,”楼子规看着往自己这里走来的谢太师,低声跟王爷们道:“斩不了根,至少也应该修一修枝叶才是。”
“那能有几个?”祈王宁光北道:“谢家是书香门第,混军功的子弟,本王记得只有五人吧?”
“还有那么忠仆,”楼子规接了一句。
“特别忠心的那种?”祉王问。
“忠不忠心其实也不太重要,”楼子规道:“重要的是,没办法背叛的那些人,比如家人在谢家手里握着的。”
“在下见过诸位王爷,”楼督师的话音落了,谢太师也走到了几位王爷的近前,拱手行了一礼。
王爷们往后退,独留了祉王一人在前头对着谢太师。
“督师,日后有空我们再闲话,”祈王冲楼子规打了一声招呼,带着几位王爷就走了。
知道这些宗亲是打定主意要与自己为敌了,谢太师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道:“原来王爷们是在与督师闲话?”
祉王冷道:“我等没办法发火,还不能与督师闲话几句?”
“王爷,”谢太师道:“今日这事谁都有错。”
祉王一笑,说:“人犯还没审,孰是孰非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流民之事,我等都等着太师你的解释。”
谢太师摇头无奈道:“那老儿满嘴胡言,清者自清,在下相信圣上会还在下一个清白的。”
大家都是不要脸的人,所以碰到一起的结果,就是谁也别想说赢谁。
祉王将袍袖一甩,跟楼子规道:“明日本王再找督师说话。”说完这话,不等楼子规回话,祉王爷就迈步下了台阶。
还站在高台上的司天监众人……,宗亲王爷们也走了,圣上一去就不见回来了,祖祠坛这里就没人问了吗?奉供你们祖宗牌位的灵堂里还破着一个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