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拉起来,人们才看见圣上把福王爷的手,硬是按在地上磨去了一层皮。有好几位宗亲看着福王血乎淋拉的手指,开始在心里琢磨了,契书里好像没写一定要保住福王的命吧?圣上不会真是要把福王身上的肉割了吧?!
宁小药把福王的手指按在了契书上,然后扭头跟影电要了玉玺,“啪”的一声,在契书上盖了御印。
福王抱着自己少了块皮,流血不止的手指,怒视着宁小药。
宁小药站起身,把契书递给了李阁老,说:“老爷子你也签个字,你是见证人嘛。”
李阁老面沉似水,想把这份儿戏一般的契书扔宁小药脸上去。
宁小药飞快地后退,站在了楼子规的身旁,跟宗亲们说:“你们也签个字,都是见证人,不能厚此薄彼的。”
没人有心情跟圣上说,厚此薄彼不是这么用的了,大家伙儿默不作声地跟在李阁老后面,在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契书又回到楼子规的手里,宁小药小声问:“还有问题了吗?”
楼子规把众人的签字看了一遍,说:“契书是没有问题了,福王身上的肉?”
宁小药忙说:“先减,减不下来再割,,督师,你别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弄死这胖子嘛。”
楼子规将契书叠成了方块,拿在了手里。
宁小药走到了福王的面前,说:“盖过手印了,就不能后悔了。”
福王说:“圣上何时去问太师是否愿意割爱?”
宁小药摸兜。
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宁小药的小瘦爪子上。
宁小药摸出了一把毛笔,往福王面前的地上一放,说:“呐,我先把毛笔给你。”
“这,这不可能,”李阁老冲到了福王的面前。
宁小药忙又后退,给李阁老让出了位置。
李老爷子蹲下身,拿起毛笔一支一支地细看,然后扭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宁小药,原来谢文远的宝贝真的是丢了,是被你这个当今圣上偷拿了!
“阁老,”有宗亲问:“这,这是江南二十四景笔?”
李阁老点了点头。
牢房里很安静,宗亲们,龙禁卫们,大家伙儿都在发呆。
“不可能,”福王嘴里念着不可能,将玉质笔杆的毛笔抓在了手里,瞪大了眼睛看。
江南二十四景笔,是福王的父皇,明宗皇帝的爱物,画圣吴君子唯一的一套笔雕之作,明宗皇帝在位之时,曾经说过,日后要将这稀世之宝赐给福王,只可惜明宗皇帝暴死后宫,福王又争位失败,这套笔被元宗皇帝赐给了谢太师。这是福王继失了皇位之后的平生第二恨,心心念念着的东西,福王不可能认不出真假来。
手一抖,手里的几只笔掉落在了地上,福王抬头看宁小药。
牢房里很安静,
宁小药说:“你数一下,二十四支笔,我没少你的啊。”
“怎,怎么可能?”福王这会儿有点崩溃。
宁小药哈哈一笑,说:“这套笔跟你有缘啊,我今天去了太师府,在走廊下面看见这套笔的,我看这些笔还能用的样子,就把这套笔拣了啊。”
楼督师嘴角一抽。
那是谢文远在晒毛笔,不是不要!李阁老想跟宁小药吼的,可是想想福王领地里的所有田地,李阁老把这个冲动忍了。
有宗亲带点小结巴地道:“这,这不用跟太师说一声吗?”
宁小药把眉头一皱,说:“从我兜里拿来出的东西,要跟太师说什么?”
宗亲们又都不说话了,这位抢东西抢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们能说什么呢?
李阁老站起了身,盯着宁小药看了一眼,说:“第一个条件达成,圣上何时能让王爷瘦下来?”
“一个月呢,不急,”宁小药说:“我一会儿就让人送肉给王爷吃。”
宗亲们都在为福王担心,这个减肥,真不是割肉吧?想问,宗亲们又害怕问,万一是呢?他们要怎么办?在牢房拼着一死,救下福王?这会儿侍卫们都不在,慎刑司内外都站着龙禁卫,他们想拼命难,宁玉想杀他们,很简单。
几位亲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楼子规不等王爷们嘀咕完就开口道:“既然名字都签上了,就请诸位离宫吧。”
几位王爷看看楼子规,明明牢房里放着不少盏油灯,这个煞星却偏偏就是站在唯一的背光地里,目光阴郁,一身的森冷。
“臣等告退,”几位王爷领着宗亲们跪下给宁小药行礼告退。
宁小药说:“好走不送。”
宗亲们没再看福王,跟着影雨往牢房外走去。
李阁老看一眼被福王紧握在手里的笔,跟宁小药小声道:“臣等圣上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