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光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给红日升的全体员工订了店服。
两件 poloT 恤衫,颜色都一言难尽:一件芭比粉,一件麦当劳黄。
大家反应不一,脸上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阿兴(兴奋):哇,老板好大的手笔啊,都是牌子货。
刘叔(嫌弃):我也得穿这玩意儿?
周婶(难为情):啧啧,我年轻时都没穿这么艳过。
齐红梅(跃跃欲试):怕什么,老来俏嘛,这料子摸着是挺软和的。
司羽:……
司羽什么都没说,先去看陈耀光。
陈耀光眼睛和她一碰就弹开了,粗着嗓子说:“又不收你们钱,免费的东西还挑三拣四!赶紧试试,尺码不合适还能调。”
刚好店里这会儿不忙,大家就去试穿了,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特别热闹。
阿兴第一个出来,他瘦,一穿出来齐红梅就笑弯了腰,说这颜色他穿着跟个 gay 似的。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皮肤黑黄,这俩颜色对她并不友好,更衬得气色暗沉,可她依旧爱不释手,穿上就舍不得脱了,对着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说擦点粉就好了。
周婶皮肤白,压得住颜色,但尺码有些小,腰里勒出了几圈肥肉,羞得她赶紧脱了,说不换尺码她打死都不穿。
刘叔身板挺直硬朗,穿上去还好,但表情拘谨又嫌弃,说咋选这俩颜色,跟马戏团似的。
直到司羽换了衣服出来,空气瞬间安静了。
她穿的是那件死亡芭比粉,却奇迹般地 hold 住了,黑发浓密,身材纤细,年轻的皮肤紧绷光洁,像揉进去了宝石粉一样,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齐红梅叹气:“都别挑衣服的不是了,问题出在咱自己身上。你看看人家司羽,随随便便一穿,就跟电视广告里的明星似的。“
“还真是,像专门给司羽一人定做的。”
周婶跟着附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司羽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涌出了复杂微妙的情绪,又抬头看向陈耀光。
陈耀光感觉到了那两道视线的炙热和询问,却硬着脖子,不肯和她对视。
他拍拍手,示意大伙儿安静,说:“都别吵了,要换码的赶紧到我这里登记。打今天往后,下班后怎样我不管,上班必须穿这个。事关红日升的形象,都上点心啊,人家水云间两年前就统一着装了。”
觉得力度不够,又加了一句:“抓到一次不穿罚五十。”
大家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司羽趁乱走到陈耀光旁边,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定定看着他,里面碾碎了太阳光,跳跃着千言万语。
陈耀光不等她开口,抢着说:“尤其是你,不许再在店里穿黑啊灰啊,晦气!”
“就是,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些啥啊?早该换了!”
齐红梅耳朵尖,迫不及待地接话。
司羽的满腔柔情和悸动刷地褪得一干二净,扭头走了。
大家依旧在喧嚣吵闹,但都不过是河面上静静漂浮的纸船,深水暗流处,他俩已经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司羽:店服不会是为了我才买的?
陈耀光:少自作多情!
没有哪个女孩受得了这样的否定,司羽再特别也不例外。
傍晚的时候陈朝云来了,陈耀光一看到她就头疼,陈昌明却对她比往日更热情几分,特意去厨房点了几样好菜。
儿子的婚事还得靠她操持。
菜做好后刘叔让司羽往后院送。司羽正闲着,没多想,端着托盘就过去了,刚好听到一家子亲亲热热地聊相亲的事。
陈耀光看到司羽进来,额角猛地一跳,表情明显更不耐烦了。
司羽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陈朝云正在苦口婆心地做陈耀光的思想工作,说人家女方在化学研究所上班,有学问有家底,要不是离过两次婚哪能看上他?劝他别摆架子,要惜福,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此话一出,司羽和陈昌明都僵了一瞬。
陈昌明拍桌子:“臭小子,不是说人家没看上你吗?”
是啊,司羽也跟着看向陈耀光。
陈耀光吊儿郎当:“女人心似海深,我哪知道她为什么又看上我了?”
“你就装吧!”陈朝云戳穿他,“人家说了,当时就向你表示了好感,后来也主动联系你了,可发五条信息你才回一条,想约你出来,约了三次你都不肯。人家真的非常有诚意,都这样了还又来拜托我,让我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啥好问的,我和她说得非常清楚,我俩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年龄、家庭背景、感情婚姻经历,不都差不多吗?”
陈朝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