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以后。
但是起码她知道,自己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难以否认,贺明漓今天心情很好。到家后,他打了通电话处理些要事,再回来时就看见她站在他的酒柜前研究着。
他收起手机,抱着手睨她,“在找什么?”
长身玉立,西装严谨。
“在找哪瓶比较好点。”
傅清聿扬了扬眉。
他私藏的酒实在是多,她认识的酒也不算少,但是这里还有不少稀缺罕见的,其中不乏一些出产自私人酒庄的。
她正在仔细辨别,毫不客气。自然知道能入这里的肯定都是好的,但还是很认真地在挑一挑。
她以前虚伪地客套过,这人不是说,不用那么客气么。那她就不那么虚伪了。
傅清聿手指点了点胳膊,看着她挑,冷不丁地来了声:“你会酒后乱性吗?”
贺明漓险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后背微僵。
酒后乱性。
重在乱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对最后一个字还点了点。
甚至还有几分闲适。
——可她醉酒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而且……也不止见过一回了吧。
她灵动的双眸轻一眨,眸光闪烁着,极为艰难且不确定地说:“不会吧?”
“不会吗?”男人难掩身上的矜贵意,倚在那边,神圣不可触犯的模样。
尾调轻扬,似乎持有疑虑。
——他在怀疑什么?
贺明漓也不确定起来。甚至开始努力地回忆起自己上次喝酒,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规矩”的事情。
好在,他很快便笑了笑,“那就好——”
兴许不会吧。
就是不认账。
傅清聿漫不经心地指点着她:“你右手下面的那一瓶,应该会合你的口味。”
贺明漓就着他的指点拿出。
“一瓶可能不够,拿两瓶吧?旁边那瓶是一样的。”
她的手顿了下,背对着他,轻问了声:“你也一起吗?”
“嗯,一起喝点。”
如此良夜,尚且还早。
握着酒瓶的手微紧。
贺明漓的思维不可抑制地发散。她在想,她不会,那他呢?
酒、后、乱、性。
樱色的薄唇轻一抿,那是紧张的表现。可不过一瞬,在她转身时又消失不见,被遮掩得极好。
他去拿了酒杯过来。
他们就着夜色,在落地窗前喝。
这两瓶酒确实不错,只是入口,她就有点上瘾。
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她忽然问他:“傅清聿,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呀?”
他的黑眸凝了她须臾,又撤回去。
很淡地“嗯”了声。
其实有很多端倪可以见得。
从那次他们一起吃饭,在餐厅里听见那些太太的议论,到后面的一些接触过程,再到她那次的呓语。他多少都会猜到。
她也应该知道的。傅清聿那么聪明,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知道的。
贺明漓弯了弯唇,与他碰了下杯,随即一饮而尽。
有几分飒爽利落。
“那她没能留在起岸,跟我有关系吗?”
他将那天说给孟芷的原因又道了一遍。能给她一个实习资格已经是破例,按照规则,起岸不会接收非正式途径进来的人。
她的双眼亮亮地看着他。
对视上时,他微顿。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她总觉得和她是有关系的。
不知想到什么,贺明漓又有些苦恼地问:“那我可以吗?”
毕竟那个新机器人的项目,她就是靠的和他的关系说服的他。
她都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让人心软。
他皱了下眉,不自在地移走视线,“都让你走多少回了。”
在起岸,她处处都是后门可以走,各种的偏待,不必按照规章制度。比如去找他,直接就可以去他办公室。有什么事要谈,都是直接提为最紧要的事。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有一句想说了很久的话,贺明漓于此时说了出来:“傅清聿,你真好。”
声音又软又甜。
他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傅清聿撩起眼看向她。
几杯酒喝得飒爽,现在已经有点微醺,面颊泛着樱粉、淡淡的红,笑得人畜无害。
他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给人一种很想染指的冲动。
想那么做,贺明漓也就真的那么做了,她扑了过去,环住他的脖颈。身体很软,柔和地贴上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有很多的感慨。从当年到现在,她已经被羁绊太久了。而现在,所有的羁绊牵扯,终于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