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当有人经过长白山,陆宁都会有所感应,不过自动选择忽略,却得知来者是她时,习惯了平静冷漠的面庞,露出了几许动容。
到底是没能忍住,他去了山脚。
眼眶早已微红得余娜在见到结界内有个穿着白袍子点的人影正漫步走来,见到陆宁,便忍不住哭喊出声:“杨任哥!”
他闭关的第二日,这丫头就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单冲这份啥劲,不知说什么是好。
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傻丫头,你三番五次逃出华山派,就不怕允可宋责怪你?”
泪水本就是积压已久,听着熟悉的数落,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总感觉冥冥之中,会失去他似的。
有了这不安的想法,从那以后,她便让人捎信给她的师尊,说是暂且不回华山派,已下定决心陪伴杨任仙尊左右,守护他。
此番决定,莫要说震惊允可宋,不知是哪个瓜娃子嘴碎,把这事传了出去闹得人人尽知,各种流言蜚语紧随而至。
陆宁当然是听到了,但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在闭关十五载,每逢夜里,他总是会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她:“娜儿,我已经找到解除心魔的方法了,只要我杀了一个人,就能够彻底摆脱这种痛苦。”
心魔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种,即便是陆宁准许余娜呆在这常年积雪的长白山上,他的房间,还是千嘱咐万嘱咐不准她进入。
可十五年里
哪有没偷爬墙角的说法
所以,在某一天深夜,余娜从床底钻出,趁着陆宁熟睡之际,偷亲了他一口,又蹑手蹑脚地离开。
陆宁并未惊醒,因为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早已习惯。
只是,这次,陆宁做梦了。
这个梦,无比真实,就好像……他回到了过去。
陆宁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身边空荡荡的,被窝也是冰冷的,余娜早就走了。
他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想起梦中的那些画面,忍不住笑了。
他是笑了,可余娜不禁愣住了,这几天都在抹泪,以至于眼尾经常是带着微红的:“杨任哥……你要杀谁?”
对方应了她的话,声儿很轻,轻得宛若鹅毛般,不重,可压在胸口,异样得沉重。
她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种吓人点的念头?
“一个该死之人。”
他微笑着,目光中带着决绝。
这样的陆宁很陌生,宛若带着荆棘的玫瑰,她惊恐的摇头,想要阻止。
下一秒
薄唇轻张开,说出让人心寒的话,意外的是,陆宁的表情从一而终很平静,无悲无喜的样,像是让人误以为他当真修成了无情道,不为世俗的七情六欲,过多纠缠,而困扰其中。
而眼下
台上笙歌燕舞,台下人纷纷喝彩,还有几人吹起了口哨。就是这般场所,顾景还能静得下心来思考仿佛是好几辈子前看得故事剧情。
热茶的气雾笼罩在眼前,飘忽不散,他抿了一口,轻声询问:“你当时对她说了什么?”
以茶代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陆宁恨不得把头上带着的斗笠把面容全给挡了,让人连他的嘴巴长什么模样都看不见,那是最好不过。
“你在说哪件事?”
“没……没什么。”
面对身侧人的提问,顾景竟一下没能给出回应,是的,哪件事,莫非他们这是第二次初遇?算来时日,好像陆宁还没彻底闭关修炼,没经历那十五载的与世隔绝。
犹豫迟疑,想得脑瓜仁犯疼,顾景记得好像是……
你害我道心被破,修为大减,心魔试图占据这身子,从此世上只有疯子杨任再无仙风道骨的陆宁,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局?你该是有多恨我,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当时陆宁说完这话,可把人家妹子给搞哭了。
但余娜走得便是御姐风,坦白来讲,即便是哭,也是哭得默不作声。作者曾花了不少笔墨描写过她,仅一个哭字,写得惟妙惟肖。
她只是端坐在那里,腰杆挺的笔直,好似当真看着眼前,伸手想要碰些什么,好像抬不起了,嘴角机械的抽了抽,咧了咧,终是又停了下来,翻涌的万千只是涌上鼻子,眼底却再没半分光点。
哭得没声没息
要不是陆宁那会无意间抬手,想去帮她把零散的秀发撩到耳后,触碰到她脸上滑落的泪痕,是湿热的,瞬间就给烫到了心坎去。
一道清脆的声响,拉回思绪。
“今个儿风可真大,把杨任哥你也刮来了,怎么,南桐宗觉得无趣,跑来逛花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