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郑重地,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阿承,我给你个家吧。”
一时之间,陆承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小的时候,同学们都盼着过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
可是小陆承却不喜欢过年,他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回家,看着别人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去公园,他就会悄悄低下头去。
长大后,还是不喜欢过年。
别人家都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聚会,上学的被问成绩,毕业被催结婚。
可是这样的情景,从来不曾发生在陆承的身上。
今年春节,第一次跟许诺在一起过年,他能明显感觉到,许诺在处处迁就他。
怕她不自在,放弃了跟父母过年的机会,陪着他。
怕他心里不舒服,放弃了亲戚们的聚会,守着他。
......
陆承愣了几秒,伸手把许诺搂了过来,紧紧地。
他左手抱着她的腰,右手摸着她已经长长不少的头发,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
“傻瓜,你不知道,求婚这件事应该是由男生来说的吗?”
“我懂你的心思,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如果到那一天,也应该是由我来向你求婚。”
许诺头被按在他的锁骨处,感受着他因为说话而轻轻滚动的喉结,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
她知道,他说的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
等舅舅的案子结了,给舅妈一个交代。
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幸福。
陆承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极尽温柔,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轻轻地,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她的。
亲的多了,许诺也懂得了他的套路,了解了他的敏感点。
她大着胆子,咬了他一下。
陆承只觉得心下一紧,浑身战栗,直接抱着人起来,往卧室走。
许诺咬着他没松口,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想在这里......”
陆承又抱着她换了方向,把阳台的窗帘拉上了。
......
缠绵过后,洗完澡,陆承把她抱到床上休息,许诺靠着他坚实的胸膛,突然想起自己受伤的时候,陆承曾经说过,想起了冯勇被害时的一些情形。
她离开他的怀抱,认真地说,“阿承,你不是说看到我受伤的情形,回忆起来了一些事吗?你和我说一说,也许我们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还有,你当时亲眼目睹了舅舅被害吗?具体情形是怎样的,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陆承闭上了眼睛,那个夏天夜晚的一幕幕又重新闯入他的脑海。
许诺紧紧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觉得不舒服,咱们就不讲了。”
陆承摇头,“没事的,我可以。”
“上次给你讲到一半,我就发病了。”
“我给舅舅打电话的时候,是晚上7点左右,舅舅答应马上回家。我和舅妈等啊等,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舅舅回来。”
“因为舅舅经常加班,我跟他的同事都很熟,我就问了舅舅手下的一个叔叔,问清了地址后,我打算出去找他。”
“听那个同事叔叔说,舅舅去了城南的一个老宅子查案子,就在你带我去的那个套圈的夜市附近不远,我直接打车就过去了。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其实可以再给舅舅打个电话的,但是我没有,直接就去了。”
“那个地方在搞拆迁,夜市也搬走了,挺乱的,出租车司机拉着我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巷子,我付钱下车,站在十字路口四处看了看。”
“周围很黑,只有一点路灯发出的昏暗的光,巷子口停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我等了一会儿,看见舅舅拿着手电筒从巷子里面走出来。”
“他离我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应该没看到我,我还特意往树后面藏了藏,想着等他走过来,给他一个惊喜。”
“我听到了面包车车门打开的声音,我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裙子,带着黑色大檐帽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舅舅正好走到面包车的位置。”
“我以为他们认识,可是,下一秒,那个女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捅向了舅舅,舅舅捂着肚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向着舅舅飞奔过去,面包车带着那个女人已经开走了,舅舅躺在了地上。”
“我抱着舅舅,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血呼呼地往外流,我拼命地去赌,可是怎么堵都堵不住啊,好多好多的血......”
讲到这里,陆承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