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安娜总觉得眼前的城堡比上次更年轻,更有活力,以至于她完全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出这座城堡是多么地富丽堂皇、雄伟典雅。
头顶的阳光是和煦的,一切都是那样地祥和安宁。在馥郁花香的引诱下,按照之前的记忆,安娜壮起胆子顺着路往前走,然后提裙小心翼翼地走上大门前的九级台阶。
少女身后,一只巨大的黄金蟒绕在树上,欣赏着她胆大包天的背影。
“在外面鬼鬼祟祟三天,终于进来了。”萝丝凑过来说。
“咱们就等着看她倒大霉吧,殿下可是连一只飞鸟都不准进城堡的。”派森用尾巴尖优雅而慵懒地杵着蛇头,打了个哈欠继续评价,“以为自己是来拯救公主的勇士吗?不打声招呼就随便闯入,足以看出她极不真诚。”
“而且看她刚才闯进来时的粗鲁样,肯定对艺术毫无鉴赏能力。”萝丝扇着小扇子转过来对派森做鬼脸,“就像你一样。”
派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叹气,“萝丝,你该反思下自己创作的艺术为什么会让人失去鉴赏的欲望。”
萝丝翻出一幅画像,“你真刻薄,亏我还把你画得这么好看。”
派森看了眼画像上的黄蚯蚓只觉得头疼,“反正你别在玫瑰小精灵面前说这画的是我!我的魅力都快被你毁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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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静得可怕,除了风和自己的脚步声,安娜听不到任何声响。
殿内是大理石地板,每一块地板都被擦得锃亮,几乎能同水面般倒映出人的镜像。不仅如此,若仔细观察,还能在地板上看到远古生物的化石。
安娜惊呆了,上次来时——也就是距今163年后的城堡,地板擦得可没这么亮。难道是因为沃伊伦特离开后,这里年久失修?
太过寂静的环境让安娜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她几乎不敢太大声呼吸,脚步也尽量放到最轻,生怕会吵醒在这里熟睡的某个巨物。
终于,她来到一座巨大的旋转楼梯处,顺着楼梯慢慢上去。
噢,楼梯上去后正对着的是一间打开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她看到一个金灿灿的脑袋。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作为一只嗅觉敏感的小白鼠,杰瑞牙齿打颤,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待。
“呜呜安娜……”它已经哭出来了。
怕,超级怕!就像草原上食草动物面对狮子的那种天然的恐惧。
“嘘——”安娜将食指放到唇边,“你们到别处去看看萝丝和派森有没有在附近。”
杰瑞求之不得,“好的,收到!”
它过去拉汤姆,疑惑道:“你怎么没发抖?”
汤姆不能说话,只是眨着眼睛看它。
哦,杰瑞恍然大悟,“肯定是你感冒闻不到气味。你要是闻到那股气味,安娜的裙子肯定会报废。”
打发走两只小家伙,安娜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
屋里薄纱窗帘拉着,只透进微弱的光线。屋内的装修风格跟外面截然不同,大部分是红木制的洛可可和中式风格的混搭家具。
其中一只柜子上不仅有镂空环扣方孔雕刻,还有螺钿镶嵌的花鸟图。一条木雕的五爪长龙威严十足地立在一面等身镜子上方用作装饰。这条龙的长相显然跟沃伊伦特大相径庭。
安娜猜测,这些红木家具大概是沃伊伦特的远方表亲送来的礼物。而在一百年后,这些礼物的款式则会风靡整个阿特洛波斯大陆。
写字台上的座钟指针滴滴答答转着,内部机械发条此刻正在轻松愉悦地转动。安娜的发条却崩得很紧,她蹑手蹑脚地朝窗边人靠近。
沃伊伦特睡着了,睡在阳台前的沙发上。沙发太短,他的腿又太长,导致膝盖下的小腿都只能搭着一边的扶手。他的右手搭在胸前,左手自然垂下,落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手里还摊开本用古语写着魔法咒术的古籍。
薄纱窗帘遮去大半刺目的阳光,透进来的光线都是柔和的,使得沃伊伦特立体的五官好像也变得柔和了。
窗户并没关严实,偶有微风从缝隙吹进,纱帘鼓起来,沃伊伦特柔软的金发也在纱帘后一刻往上飞。等金发落下时,鼓起来的纱帘也慢慢收回去。
他看上去比初次见面时要年轻两三岁。初次见面时安娜觉得沃伊伦特比她大,但现在她却觉得他们像是同龄人。
安娜悄悄地走到沙发跟前,蹲下来细细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