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装作昏迷了三日的模样，缓缓睁开眼睛，她轻轻咳嗽两声，声音微弱地厉害，“水，水……”
这微弱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顾衔青听到的刹那，猛的侧眸，就看到，原本昏迷在床榻上的秦贵妃，此刻正艰难地从床榻上起身，试图坐起来。
顾衔青手上的折子被他扔了出去，他整个人都扑到秦贵妃的身前，一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檀儿，你终于醒了。”
秦贵妃名唤秦檀儿，但自始至终，顾衔青都喊她贵妃，从来没有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
秦贵妃的黑睫微微垂落，颤了两下，她把顾衔青紧紧握住的手收了回来，整个人都往后退了退，“皇上这是做什么？皇上不是应该在皇后的寝殿吗？”
秦贵妃的话把顾衔青猛的拉扯回现实，他的手腕僵住，目光怔怔。
是啊，他不是应该在鹭绸殿吗？
他不是心中挚爱只是锦云知吗？
为何如今却守在秦檀儿的身边？
顾衔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他的目光越发幽沉下来，夹杂着一丝怒意。
须臾，他俯身，一把掐住秦贵妃的下颌，目光中燃烧着火光，近乎咬牙切齿，“是啊，秦贵妃！若不是你出了事，若不是朕没法跟丞相交代，朕如今应该留在知知的身边，而不是在你的殿内，如此浪费时间！”
顾衔青似是恼羞成怒，他说完这番话，死死盯着秦贵妃的眼睛。
却没有再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暗淡和失落，只有死寂。
秦檀儿麻木地启唇，唇瓣动了两下，便又再次绷紧了唇。
“既然皇上如此为难，如今臣妾醒了，皇上就去皇后身边吧，以后臣妾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粘着皇上了。”
秦檀儿声音微哑，她说完这番话，身子软软地往床榻上一倒，目光平静凝视着虚空，没有半点反应一般。
第706章 讥讽
顾衔青看着她这样的反应，不知为何，心中的情绪越发急切和暴躁。
他一把拽住秦檀儿的手腕，冷声讥讽道，“秦檀儿？你这是何意？你是在告诉朕，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对朕付出半点真心了，是吗？还是说，你已经有了新的意中人，想让朕把你逐出宫去？！”
顾衔青的语气激烈，言辞更是难听的厉害。
秦檀儿目光颤了颤，即便她能猜到，自己彻底心如死灰后顾衔青肯定会不适应，但她没想到，顾衔青竟然会暴怒到这种程度，甚至还要用这样难听狠毒的话来讥讽她。
秦檀儿的心里好似被尖锐的针一刺，她目光怔了怔，再次抬眼时，眼底依旧毫无波澜，“这不是皇上想要的吗？皇上自始至终都说的很清楚，心中只有皇后一人，绝对不会对旁人动心，是臣妾不知羞耻，偏要纠缠着您，如今臣妾看清楚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厚颜无耻地纠缠皇上。”
秦檀儿所言，字字句句都戳在顾衔青的心尖上。
他太清楚了，秦檀儿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心中才慌乱，才不安，才忐忑。
他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怒火中烧，愤怒又无措。
当顾衔青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不能接受秦檀儿彻底放弃他，以后再也不愿意跟在他身边这件事后，整个人好似被滔天的黑暗给吞噬。
他的目光麻木挣扎。
心底更是复杂无比。
就这样纠结片刻，顾衔青目光阴冷地凝着秦檀儿，“你以为，你还能离开皇宫吗？就算你放弃了，你也只能是朕的妃子，你的身子也只能是朕一个人的！”
秦檀儿轻轻扯了扯唇角，目光越发平静，“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但心，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后面的话，秦檀儿没说，但顾衔青撞入她的眸底，还是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秦檀儿对他的感情，彻底绝望了。
顾衔青呼吸一紧，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
锦云知十分清楚秦檀儿那边的状况。
秦檀儿派人来传消息，说是顾衔青暴怒不已后，锦云知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想到，顾衔青对秦檀儿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这种地步！
锦云知搓搓手，眼神满是期待。
她刚想吩咐岁宁给秦檀儿回消息，就看到顾衔青阴沉着一张脸出现在鹭绸殿内。
锦云知：“……”
晦气。
她心底厌恶，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时日，她有意识地把自己穿的衣裳，换成跟宫中其他妃子类似的。
果然，顾衔青刚踏入鹭绸殿，就看到锦云知身上那件眼熟的桃粉色衣裙。
这颜色和款式，好似在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