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电话。
响了很久。
虞图南顿了顿,不知道响了多久,感觉对方即将挂断时,忽地接起。
“请问是虞图南吗?我是陆成午陆先生的律师,有件事需要跟您当面沟通。”
虞图南松了口气。
她赢了。
***
虞图南让生活助理订了最早一班回家的机票,下午的行程临时取消。
还好不是什么节假日或者休息日,上午的机票很好订。
N市接下来的事,虞图南交给了陆氏在当地的负责人处理,拉上行李箱刚打开门,看到面前的人时,微微一愣。
“纪总?”
纪屿淮保持着指节微屈,指背叩门的姿势,视线下移,在虞图南的行李箱上停顿了两秒。
“虞总现在去哪?”
“回家处理点事,纪总还没走?”
纪屿淮受邀参加陆氏剪彩仪式时,有意无意从邀请他的负责人那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虞图南剪彩仪式结束后,翌日上午在N市还有活动。
下午回北城的机票只有三点一趟,再晚些要到晚上九点。
纪屿淮特意多留了一个上午,现在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费尽心思留在这,她却要走。
纪屿淮眉眼微拧,对上虞图南略带不解的眼神,调整得很快:“真巧,我来和虞总告别,上午的飞机。”
他视线在虞图南的墨绿色行李箱上停了两秒。
“虞总,不急的话,方便搭你的便车?”纪屿淮语气淡淡:“待会有一个短暂的视频会议,十分钟,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吃早餐。”
这原本是他的来意。
邀请她吃早餐。
纪屿淮:“不会误机,更不会耽误你的事。”
“好。”
出人意料,虞图南答应得很快。
十分钟后,纪屿淮出现在酒店楼下,小助理发来消息:【纪总,机票已经订好,要帮您值机吗?】
【另外,您回去后,需要帮您将原本挪到明天的国际会议恢复到今天吗?】
...
纪屿淮关上手机,暂时没有回复。
第十五分钟,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五分钟后,纪屿淮看手机的频率明显加快。
不是催促。
是担心虞图南临时改变想法。
直到——
她打来一通电话。
“纪总会开车吗?”
简单又客套的提问。
他曾经开车接过她,她知道答案,依然客套地问了。
“会。”
“方便来一趟停车场?行程临时变化,原先的司机有事到不了,临时安排来不及。”
“现在就来。”
尾音上扬,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欢喜。
挂了电话,纪屿淮点开和助理的短信界面。
【不用。】
如果足够幸运,下飞机后,他将拥有给虞图南当司机的机会。
车内不会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
车飞速朝机场行驶。
虞图南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不错,坐在副驾驶上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说是景色,倒不如说远处的天空。
她很喜欢看天。
蓝天广阔无际。
路过一个红绿灯,纪屿淮漫不经心地问:“虞总不喜欢开车?”
他知道虞图南会开车。
也知道,现在的虞图南不会“喜欢他”或者“好奇”到为了跟他独处,故意给他一个开车的机会。
虞图南:“不想开。”
半晌,又补充:“累。”
纪屿淮神情微顿,不语。
可能连虞图南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为了说服对方,或者为了掩盖事实,让对方相信她的回答时,会故意强调着补充什么。
一如现在。
良久后,纪屿淮点开音乐,在轻唤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纯音乐里,声音温和:“下次虞总觉得累,可以找我。”
“我很闲。”
虞图南认真思考着这句话。
她临时改变行程回去,是为了见陆成午。
陆成午的案子正在审讯中,律师为了帮陆成午减刑,在陆成午本人的授意下,打电话找到了她。
据律师转述,陆成午希望她能写一份谅解书,表明虞图南本人谅解、原谅了陆成午的所作所为。
虞图南不会写。
她去看陆成午,是为了“耀武扬威”,以胜利者的姿态打量一个失败者。
这种想法很幼稚,很情绪化。
不是外人眼里的“虞图南”“应该”做的事。
财经新闻、头条上的“虞图南”完美无缺,有时候连她看了都觉得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