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澜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莫名笑了声:“我只是来看看他,把他还成这样的你都可以照顾他,我怎么就不能进去看看他?”
梅斯特很讨厌因澜这样把他们划分在一起,眼底浮现分厌恶:“我跟你不一样。”
因澜却置若罔闻,脸上的笑意反而还浓郁了些:“什么不一样?身份,地位,还是说……对丛虞的心思?”
梅斯特冷冷的看着他,没出声。
好在因澜并不是一定要进去见丛虞,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梅斯特。
因澜将手中的礼物挂在梅斯特的指上,拍了拍他的肩:“一周后的猎头,这可是我上位后的第一次举行活动,你如果不来,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因澜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梅斯特并没有意识到他最后那个笑的含义,冷着脸把因澜刚才给他的东西统统丢进垃圾桶。
还去洗手间洗了五遍的手。
等他回了病房,就看见丛虞半阖着眼注视着天花板。
梅斯特步子顿了顿,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踌躇了会儿才上前轻声说:“……醒了?”
丛虞没有理他。
梅斯特也不急,缓缓走到丛虞身边,替他掖掖被子就出去叫医生了。
全面检查了一次后,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丛虞忽地沙哑着声,说了句:“你们成功了啊。”
梅斯特只觉得丛虞这话里悲哀大于兴奋,一时间有些哑然。
丛虞也不在乎梅斯特回不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也是安伊斯家族的,我早晚得死,你救了我没有用。”
梅斯特皱了皱眉,否认道:“……不,不,虞虞,我会救你的,你不会跟着他们死。”
“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会。”
梅斯特说的认真,而丛虞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在丛虞醒后的一周都被梅斯特变相软禁在了他家里,直到后面才勉勉强强允许他出去逛逛,但是必须得有几个人跟着。
丛虞对于梅斯特这种掌控无法脱身,也就随他去了。
但今天不同于往常,丛虞这次出来没有什么人跟着,只有一个老仆人在身后慢吞吞的走。
丛虞只当他是空气。
但走着走着,老仆离他越来越近了,甚至还带着他走了一段路。
丛虞最近视力越来越差了,对于老仆人这种行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巧不知道去哪。
走了一段路后,丛虞忽地被一处人声吸引了。
那边似乎很热闹,又很远,丛虞心下好奇:“那里在办什么会吗?”
老仆伸着脑袋往丛虞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那里在举行猎头活动,小少爷,您想去看看吗?”
丛虞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距离过于远了,丛虞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他莫名有些心慌,按耐下心里的慌乱,胡乱的点了点头,末了还抓住老仆皮肤粗糙皱巴的小臂,催促着:“走快点!”
老仆连连应“欸”。
等到了猎园外圈,丛虞急匆匆跑到围栏那,垂眼望去。
看了会儿,丛虞缓缓收回手,定定地望着猎园里极为熟悉的一幕——这是那时老皇帝处死梅斯特家族的方法。
而现在,那曾经属于老皇帝与他父亲的位置,换成了因澜与梅斯特。
丛虞看着因澜附耳不知对梅斯特说了些什么,梅斯特倏地笑了一下,站到了曾经射杀安维三人的位置。
架弓,拉弓箭,直直向着正在逃窜的安伊斯族人射去。
很准。
丛虞愣愣的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的尸体,忽然觉得手脚冰凉的麻木,愣愣的问:“这是在处死安伊斯——我的……母亲,父亲他们吗。”
管家嘴角上扬:“是的啊,小少爷,知道吗?您本来也该死的,但是您救了梅斯特大人,他对您心软了,认为上帝也会愿意原谅你的罪孽。”
“心软?……罪孽?”丛虞喃喃道:“梅斯特…真是好样的……”
丛虞感觉眼前忽地一阵模糊,他抓着围栏才堪堪稳住身形,躯体有些颤抖的转身离开了。
在丛虞走后,站在原地的老仆与猎场上的因澜对视了一眼。
夜晚
梅斯特回到家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丛虞,他有些意外,迅速脱了外套就坐到了丛虞的对面。
并且庆幸自己在外面洗了一次澡,身上的血腥味早就消失殆尽了。
梅斯特注视着他,轻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一般的丛虞并不会回答他,但今天意外的,丛虞很快就答道:“睡不着。”
虽然只是这么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回答,但梅斯特依旧很开心,他遏制住心底的雀跃,压着迫切要上扬的嘴角,问:“要喝点牛奶助眠吗?或者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