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完掌柜，他围着沈砚枝转了几圈，问道：“满不满意？”
沈砚枝摸着丝滑的衣料，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件喜服，示意牧泽也试试。
牧泽拢了拢他的发：“我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试了，你穿着好看就行，我和你穿配套的。”
“你要和谁穿配套的？”
冷不丁响起一句质问，来者不善。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白衣少年迈进门槛，绝美的脸上满是戾气。
沈砚枝也随着众人的动作抬眸，看见墨惊堂的瞬间，他脸色白了白，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压得他快要窒息。
墨惊堂眉目间的戾气越发鲜明，他盯着沈砚枝的一身红袍，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碍眼的东西，欺身上前便把人从牧泽身后拽了过来。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在这群凡人眼里，只是一眨眼，沈砚枝便换了位置。
墨惊堂动作粗鲁，沈砚枝被他拖得脚下踉跄，弯腰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
见沈砚枝被人如此对待，牧泽怒道：“你干什么！”
他上手便要把人抢回来，墨惊堂冷笑一声，举重若轻地一挥臂，牧泽立时跌出去老远，撞翻了一堆布匹成衣。
“哥！”牧溪皱眉盯了墨惊堂一眼，急急忙忙地去扶他哥，沈砚枝咳嗽未止，望向兄弟两人，脸上全是担忧的紧张神色。
墨惊堂见状，仿佛被人拔了毛的雄狮，眼底的冰冷逐渐蔓延，禁锢住沈砚枝的双手，让人寸步难移。
这半路出现的少年动作凶狠又蛮不讲理，沈砚枝想推开他，但力气根本不够看，墨惊堂大掌盖住他的后腰，把人往自己身前一顶：“师尊这是做什么？几日不见，便不认得弟子了？”
第二十三章 师尊不理我了
墨惊堂身上跟铁做的似的，沈砚枝许久没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一时撞得浑身仿佛都散了架，双眼弥漫一层疼出的水汽。
墨惊堂见他不说话，越发窝火，伸手便去解他身上的红衣：“师尊穿这么一身做什么？效仿师兄吗？”
沈砚枝看清楚了这句话。
他分明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又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但仍然难以控制心头一颤。
脸色惨白。
沈砚枝咬唇不语，心头又酸又涩，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他拽过墨惊堂的手，指尖轻划：“成亲。”
是在回答墨惊堂的问题。
成亲？
成什么亲？
和谁成亲？
墨惊堂满腹疑惑，稍稍松开了沈砚枝，盯着他那一身红衣：“师尊开什么玩笑，您……”
他话音未落，猝然被人用蛮力撞开，牧泽从他怀里抢回沈砚枝，仿佛抢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百般呵护：“他碰你哪里了？疼不疼？有没有磕到伤口？”
牧泽面颊左侧还残留着刚才因被墨惊堂掀开而刮出的伤口，沈砚枝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突然凑近牧泽，朝那道伤口吹了吹气。
像在安慰小孩儿。
墨惊堂四肢僵直地愣在原地，沈砚枝的这个动作……他突然想起了折扇被撕碎那晚。
留尘照顾他时，好像也有这样朝他手背的伤口吹气。
记忆被人侵犯。
墨惊堂像一头私人领地被越界了的独狼，不知到底是沈砚枝惹到了他还是牧泽惹到了他，他眼尾的痣显而易见地变得猩红，手心一团灵光若隐若现。
“小心！”
牧溪站在一侧，见墨惊堂要使坏儿，立马出声提醒。
但为时已晚，那势不可挡的灵气猛然冲向牧泽，牧溪正要上前推开他哥，不料有人反应比他更快！
沈砚枝挡在牧泽身前，用脆弱不堪的腰腹生生受了这一击，闷哼一声，摔进了牧泽怀里。
一团一团的血迹从他唇间涌出，将鲜红的喜服染得更红，牧泽肝胆俱裂，抱着人呆在原地，双眼赤红。
墨惊堂垂手站在不远处，微怔。
像是被沈砚枝这反常的举动刺激了一番，他恍然清醒过来，这才想起神秘人同他说的失忆，冷嗤一声：“原来如此。”
什么成亲，想必是被这山野村夫骗了。
沈砚枝面色苍白地躺在牧泽怀里，已然痛到麻木，但他的神智却还残存着一丝清明。
墨惊堂的那一掌仿佛打通了他昏聩的五感，他在剧痛下暂时恢复了所有的感官，唇角嗫嚅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
但他慢了一步。
墨惊堂先他一步，紧紧盯着牧泽，仗着沈砚枝听不见，一字一顿道：“又聋又哑，还是我上过无数次的货色，你也真不挑？”
语气嘲弄，神色轻佻。
牧泽面色一恸，正要发怒，却突然注意到怀里奄奄一息的人不太对劲。
只见沈砚枝胸腔急剧收缩，面色是诡异的涨红，像是被欺辱得狠了，眼中染上水雾和薄怒，直直看向墨惊堂：“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