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惊堂火速抓起璇玑,被那重量压得踉跄了两步,沈砚枝正担心他不小心误伤自身,想伸手扶他,
“嗤”的一声,利剑穿胸而过。
四周一片惊呼,墨惊堂眼底压抑着笑,脸上溅了沈砚枝的血,妖冶异常。
他捅的位置不偏不倚,是冲着要沈砚枝的命去的。
沈砚枝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线,脸色白了几个度,但仍然立在原地,闻丝未动。
怜青解了禁言咒,担忧道:“沈砚枝,你动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真要让他捅你十剑?”
“你上辈子也没捅他十,唔唔唔!”
仙门众人皆要上前劝阻,沈砚枝干脆用灵罩将擂台隔了开来,他看向墨惊堂:“还剩九剑,继续。”
墨惊堂愣在原地,呆了呆,似乎这才想起要解释一下自己这出格的举动,踌躇道:“是你说的尽管来,我以为你会躲,我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扎下去……”
沈砚枝:“我知道,你继续。”
墨惊堂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下手却毫不留情。
剑剑穿心而过,转眼便是九剑扎下,但凡换做任一正常人,怕是心都被捣碎了。
但沈砚枝除了血越流越多,脸色白得像鬼,居然还站着!
他甚至还能轻笑出声,单手握上璇玑血红的剑锋:“还剩一剑。”
墨惊堂强行忍下心头的困惑,最后一剑,直冲沈砚枝眉心而去!
第二章 师尊命不久矣
“铮!”璇玑在半空停住,沈砚枝往后退了半步,双指夹住剑尖,咳出一口血:“好了,师尊认输。从今日起,阿墨就是清玄宗唯一的弟子了。”
沈砚枝白发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半,胸口的血洞还在不要命似的冒血,墨惊堂艰难地回过神,单膝跪地:“弟子墨卒,拜见……师尊。”
师尊两个字出口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眼眶一阵发热。
这阵泪意不是为他自己,更不是为沈砚枝,而是为上一世那个已经死去的墨惊堂。
那个卑微窝囊了一辈子,死到临头都执迷不悟的墨惊堂。
他现在或许杀不了沈砚枝,但他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他总能找到的。
他墨惊堂受过的罪——千夫所指,沦为笑柄,爱而不得,灵根俱碎,被心上人夺命诛心,这种种,他全部会悉数奉还。
“咳咳咳!”
思绪被一阵呛咳打断,墨惊堂回神时,已跟着沈砚枝离开擂台,眼前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
沈砚枝的院落干净素雅,从里面迎出一人,红衣乌发,笑意温润。
这是上辈子唯一一个会对墨惊堂好的哑巴师兄。
墨惊堂嗓子紧了紧,一句师兄就要脱口而出,沈砚枝道:“这是留尘,你前任师兄。”
留尘笑着冲他打招呼,墨惊堂看向沈砚枝:“为何是前任?”
方才他便觉得奇怪了,沈砚枝厌恶墨惊堂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搞连坐,把留尘几人都逐出师门呢?
沈砚枝没答,掩唇道:“你们先在屋内待上片刻,我还有点杂事,去去就回。”
沈砚枝推门而出,脚步略有踉跄。
地上残留的血迹被他用法术遮了去。
墨惊堂不甚在意,沈砚枝走了正合他意,他和留尘在屋内待了会儿,从留尘的手势中大致得知,自从墨惊堂死后,沈砚枝便常年闭关,不常回清玄宗,也把座下弟子全部逐出了山门。
他座下总的三名弟子,留尘,步行歌,和步凭雍,步行歌和步凭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子,被逐出师门后便下了山回了国。
于是清玄宗内便只剩下留尘一人。
墨惊堂十分同情留尘,和沈砚枝这个死人脸朝夕相处了上百年,居然没把人憋坏。
两人没能在室内待多久,突地听闻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两人出门,只见药玄门仙尊怜青从厨房里骂骂咧咧地退出来,还十分不友好地瞪了墨惊堂一眼,拂袖而去!
墨惊堂和留尘进了厨房,两人皆是一脸惊诧:“师尊……你做什么?”
沈砚枝单手擒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萝卜,袖口半撩,正在给萝卜削皮,冷然道:“做饭。”
墨惊堂怔住:“你需要吃饭?”
修仙之人,修炼到沈砚枝这种境界,早就辟谷了,喝风吃烟就能活,哪还需要洗手作羹汤。
墨惊堂当沈砚枝闲得没事干,沈砚枝突然道:“我不吃,给你做。”
墨惊堂哑口无言,留尘涮了涮手准备帮沈砚枝,被沈砚枝阻止道:“不用,去一边等着,我一人便好。”
整个厨房里全是血腥气和药气,沈砚枝身上的黑袍似乎换过了,但银白发梢的血色依然扎眼。
他一人在案前忙活了半天,总算大功告成,做好了两碗无色无味的白萝卜粥,递到了两人面前。